宋文远叹息一声说道:“殿下,什么叫做壮士断腕,趁着现在大周刚刚立国不久,阶层还没有完全固化,这个时候改革的代价最小。”
“宋先生为何会这么认为?大周立国不到二十多年,可以说是根基不稳,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力求安稳吗?”
“殿下所说恰恰相反,正因为大周刚刚立国,这天下是开国之君打下来的,军队也都听从天子的命令,正是天子威望最高的时候。
若是这个时候不改,等到天下承平日久,新的君主在军中并无多少威望,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再遇到一些挑战的时候就只能选择妥协。
说句冒犯殿下的话,殿下觉得在军中的威望能够比得上天子吗?”
郭宗训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宋文远这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
犹豫了好一会儿,郭宗训叹息一声说道:“本宫倒是想大干一场,就是不知父皇是否愿意冒这个险。”
“殿下!不管天子愿不愿意做,殿下都应该做好准备,有句话说的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郭宗训喃喃自语:“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此言虽然没有多少文采,但却道尽了世事人情,也暗合古人所说的‘谋定而后动’这句话。
“宋先生!土地问题牵涉太多,恐怕父皇也难以下定决心,不过本宫更感兴趣的是你说的那个用土地权益换取权贵对工商业的支持,你跟本宫详细说说。”
“殿下!这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真要实施这样的政策,以后再想征收赋税可就难了。别忘了如今的赋税徭役体系,都是建立在土地之上的。
若是没有这个体系的支撑,殿下再想征发徭役可就真的只能雇佣了,不然殿下是征不到徭役的。”
“这是为何?”
“殿下读史的时候,可知道什么叫做门阀吗?”
郭宗训点点头道:“门阀才消退多少年,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宋先生的意思是说,若是放松对权贵的管控,必然会形成新的门阀。
他们利用拥有的大量土地,可能会隐藏大量的人口,让这些人口成为隐户,而门阀则利用自身垄断的学问,对皇权形成挑战。”
“殿下明白这些就行,因此在工商业未成之前,不能放开对田土的管制,即使管不住也要管,可以慢慢进行过渡。
当工商业发展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离开土地进入城池选择进入工坊的时候,就会倒逼着大户做出改变。
要想实现这一点,首先就要放开对百姓的人身管控,比如控制百姓出行的路引制度必须要废除。”
郭宗训显然是听进去了,有些不舍地拉起宋文远的手说道:“宋先生,本宫这就要回宫了,本宫在京城等着先生进京再叙。
认识先生的半年多时间,本宫受益良多,先生虽然年少,但是达者为师,本宫与先生亦师亦友。”
宋文远轻笑一声说道:“殿下身上担着天下,要多想想天下生民,一个有大爱的君王,即使私德有亏也不会掩盖他的光芒。
唐太宗弑兄囚父,也无法掩盖他为大唐奠定的强盛基础,成为帝王的一个高峰。”
郭宗训郑重作揖行礼道:“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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