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瞄准以后,混江龙发出了开炮的命令。
所有人员远远躲在一旁,偷瞄都不敢偷瞄一眼,生怕火炮炸膛伤到自己。
只留下一名士兵,手持火把,瑟瑟发抖地站在火炮旁。
士兵是刚上船的新兵,命令层层传达,最终落在了他的头上。
新兵听说过,之前火炮炸膛不是一次两次了。
炸膛的时候,负责点火的人,往往被炸到留不下全尸。
他还年轻,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他不想死。
可他明白,如果不完成这次任务,船上的人是不会让他活着下船的。
他泪流满面,迟迟没有动作。
陈祖义的船越来越远,新兵却愣在了那里,迟迟没有点火。
混江龙看到新兵愣着不动,心中火冒三丈,大声呵斥:“点火!再不点火砍断你的手!”
新兵害怕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脑中如跑马灯般闪过了自己短暂的人生。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僵硬地挥动手中的火把。
“砰”的一声。
一阵硝烟弥漫开来,烟雾中的新兵,呆呆伫立在那里。
成功了!
十余斤重的炮弹在天空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击中了陈祖义鸟船的主帆,在主帆上撕开一个大口。
炮弹落水后,激起巨大的浪花。
陈祖义只觉得一个黑影闪过,主帆便裂了一个大口。
好在鸟船是硬帆,被破坏的面积不大,并不影响使用。
众所周知。
中式帆船使用的多是硬帆,帆布上设置多条横杆、帆竹进行固定,帆布四周与内部裹缝绳子形成帆筋,使帆面形成多个受风区域,即使千疮百孔依然可以使用。
此外,陈祖义鸟船的帆面并非布制,而是由草席制成,款式类似如今的凉席。
所以,虽然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但对主帆的影响却很小。
看着船帆的破洞已经水面上的巨大水花,听到刚刚那声巨响,陈祖义明白,对方动用了火器。
陈祖义并不担心主帆,他担心的是敌人的炮弹直接击中船体。
鸟船为了追求速度,船体使用的木板较薄,如果中弹,必然打出一个大洞,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陈祖义当即下令,转舵,扯帆,躲避炮弹攻击。
但为时已晚。
第一发炮弹的成功射出,极大鼓舞了混江龙。
他令人调整了第二门火炮的角度,将炮口向下压低了一些。
随后,所有人向后撤退,又只留下那名点火的新兵。
新兵以为,点火这么危险的任务,他只需要执行一次。
但眼前的架势,混江龙丝毫没有换人的意思。
在生与死之间的反复横跳,让他的内心已经濒临崩溃。
不住的颤抖中,他还是完成了点火任务。
第二门火炮的填药量明显多于第一门,从声音中就能感受到这次发射的势大力沉。
因为炮口角度过低,炮弹飞出去没多远,就落入水中。
众人看到炮弹落水,齐刷刷“唉”了一声。
但神奇的是,正因为角度很小,打出去的炮弹如同打水漂的石头一般,在水面上接连弹起两次,直奔目标而去。
炮弹正中目标,贯穿了鸟船的两侧木板,轰出了两个大洞。
混江龙船上响起一阵欢呼!
陈祖义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
这时,一名船员来报。
“大将军,不好了,船被敌人打出了两个窟窿,海水正往船内猛灌!”
“嘶……”陈祖义心中默念一声“坏了”。
他是个历史小白,甚至不知道火器在明初已经广泛使用。
混江龙开炮的时候,他心里还暗暗吃了一惊。
现在船被击中了,是应该弃船?还是立刻修船?
他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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