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和赵天龙商量办法,实际上商量了半天,两人还是只得出一个结果,高瑜还得再待三年,稳妥起见。
老两口又和儿子在山上待了半天,一起吃过了中午饭,高嵩看着时间,就催促严氏该离开,坤平二十九年刚刚才是春天,整个齐州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安排。
严氏自然是不舍,这一别离,下次又得是半年,半年才能见儿子一次,这种痛苦实在令人难受。
护送高嵩和严氏来玉皇顶的护卫们都在门口守着,毕竟这是齐朔公,所以护卫的人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因为高瑜的缘故,没一个人可以进门。
高瑜也是在舍不得与母亲这么快分开,他带好了面罩,追出门去跟上护送高嵩的队伍,坚持要自己亲自护送母亲父亲下山。
拗不过他,高嵩和严氏只得答应,高瑜骑上他师傅赠给他的枣红色高头大马,紧跟在母亲的马车旁。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是高嵩这么多年的心腹,但也是第一次见他们的公子,时常偷偷打量,确实身高体壮,但是如传言一般带着面罩不敢露脸,应是真切毁容了。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但因为有严氏还有照顾严氏的婢女等一众女眷,所以行进的速度非常慢,从中午吃完饭出发,过去整整两个时辰,队伍才走出玉皇山,来到官道上,大梁国力尚可,所以官道之类的基建都因有尽有,一马平川,走官道整个队伍的速度就要提起不少,高瑜也就不能继续跟着,要在此地分别了。
马车内的婢女掀着帘子,严氏坐在马车窗旁,用手绢不断擦拭着眼泪,啜啜泣泣的说道:“阿瑜,你就送到这吧,天色也要变晚了,这山里天黑的时候还是很危险的,别让你师傅担心,速速回去吧,啊………”
高瑜控制着胯下的枣红马,停在马车旁,脸上带着面具,所以看不出他此刻表情,轻声说道:“母亲,孩儿今日见母亲时感觉母亲最近好像又瘦了,您得多注意身体,一日三餐营养要丰富,就算有时候胃口不好,也要喝些肉粥之类,下次再见母亲时,要是您更瘦了,孩儿心里也难受。”
严氏哪里受得了这种话,强忍着眼中要流出的泪水,语气明显憋着泪说道:“嗯……为娘记得了,下次一定不让阿瑜难受……呜呜……”
见不得母亲哭的高瑜又转过脸,面朝着母亲身边的婢女拱手行礼,说道:“柳儿姐,我不能时刻陪在母亲身边,今后还拜托柳儿姐替我照顾好母亲,一定要督促母亲按时吃饭,养好身体。”
柳儿赶忙作揖回礼,小声说道:“少爷折煞奴婢了,照顾好夫人是奴婢应该做的。”
高瑜掉过马头,翻身下马,对着高嵩行礼一拜说道:“父亲,您也要保重好身体。”
父子之间往往不想母子一样需要说太多,大都在眼神之间的交流,高嵩只是笑着淡淡回答道:“嗯,为父会的。”
随即扭过头去,催促队伍起行,马车内的严氏一直偏过脸在哭泣,她不敢伸出窗外再看一眼阿瑜,她怕自己忍不住,那颗想带阿瑜回家的心。
“……呜呜呜……嗯呜呜……我的阿瑜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看到这一幕,柳儿心里也不是滋味,赶紧坐在严氏旁边照顾夫人。
马车不断在前行,高瑜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骑马停在官道中央,一直目送着远去的队伍,直至在官道上再也看不见。
他这才控制枣红马掉过头,顺着山间的小路快速上山。
天色逐渐变黑,身穿黑衣的少年骑着枣红马在山间快速奔跑,玉皇山入夜以后,四周寂静一片,所以马蹄蹬地的哒哒声,异常的明显。
“刚才感觉就在这啊………”
高瑜没有一路赶回玉皇观,之前父亲母亲每一次来探望他时,走的都不是这条道,他以前也没走过,今天第一次走,他的「望气」居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线,所以回去的时候,先顺着丝线走进了山林。
又往前走了一段,已经连最窄的山道都没有了,只是无规则交错生长着各种杂树,高瑜翻身下马,牵着马缰绳走进密林,如果现在有旁人在此,定会看到高瑜双眼泛着白玉般的光芒。
「望气」一直开着,高瑜面前的丝线也越来越粗,最后,顺着这跟丝线,来到了一片绿色植物组成的草墙之前,杂草丛生,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把马拴在树干上,高瑜脚尖点地,用力一跃,蹬着树干,轻功飞起,越过一片杂草,落在被杂草包围的一大片空地上。
脚下的泥土与外面的触感不同有些湿漉漉的,高瑜蹲下身子,用手抓起一搓泥土,闻了闻,又感受了一下触感,还有水腥气,湿的……
又抬头顺着地上的痕迹,看到一片凸起的土阶,这里应该是干涸的河床,顺着河床一直往上走,跳过两个高台。
最后的最后,高瑜停在了一个寺庙之外,庙门的木头腐朽不堪,门匾上已经看不清什么字,整个寺庙的外墙壁长满了各种绿藤,看起来是荒废有些年头了。
高瑜小心翼翼的踮脚走进寺庙,眼前的白线越来越粗壮闪亮,顺着白线的方向看去,是一具披着僧袍的枯骨。
确认周围应该没什么埋伏,高瑜闪身靠到枯骨旁边,白线最终的指向是枯骨怀中的一个铁盒子。
“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
默念完盒子上的小字,高瑜又看了看枯骨的胸口,那里插着一把已经锈蚀的刀,他感觉那个盒子应该是什么佛法之类的,不过肯定是好东西。
他伸手把铁盒子从和尚怀中取出,吹掉上面的土,放进自己怀里,「望气」看到的,肯定是好东西,收着准没错。
最后看着躺在地上的枯骨,高瑜挠了挠头,还是决定把他埋了,没成想他刚一碰尸骨,立马就散落一地,没办法他只得从旁边扯了块烂布,把一堆骨头用布包起来,这才走出寺庙。
“呼………”
终于能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寺庙内的味道难闻至极,到处都是腐朽的味道。
随后高瑜又在寺庙旁边,挖了一个小坑,把尸骨都埋进去,把坑填上,坟前立了一堆碎石头。
“您就凑活过一下,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法给您找更好的坟地了……”
面对着坟头高瑜自言自语了几句,天色已经很晚,再不回去估计山上的人都要以为他失踪了,他赶紧脚蹬地,轻功飞出杂草墙,落回到枣红马旁。
翻身上马,取下缰绳,催动着胯下马快速跑回玉皇殿。
玉皇观内,赵天龙淡然的吃着晚饭,全然没有任何担心徒弟的样子,在他看来母子别离,多待一会非常合情合理,再者这玉皇山,更不用说整个泰山,都没什么能切实伤到徒弟的,所以只是按照往日生活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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