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互相蹒跚搀扶,跟着南离,向外乱走。

还是操着陕西口音的五短汉子迎过来,向南离叫道:“前面被达子兵使弓箭堵了。”

“韩羽,你来断后!刘斓儿,带着兄弟,护着他们!”

南离果断向最信得过的生死兄弟下令,然后一指这五短汉子。

“你,跟着我,给大伙开路!兄弟们,都跟住我——”

“赵小哥,那营头儿你杀得好。”五短汉子紧紧跟着南离,还不忘夸赞,又呼叫一名身材壮大的黑汉子:

“兄弟,跟上来开路!”

“你们一起的?”南离看着比自己高更粗一大圈的汉子喜欢不已。

“路上捡的。”刘斓儿三丈远还顾着抻脖子探大头来解说,实因这汉子饿晕了被他们路上捡的,因为能吃,令得捡他的刘斓儿也挨了“走地蝎”的鞭子。

“哥哥你杀得好!老子早看这厮不顺眼了。”大汉哈哈一笑。

“呵呵……”南离笑笑,心说你们才跟着几日?正好被五短汉子提醒迎面杀声起,便摆手止住身后跟从众人,观察一番,问道:

“兄弟们如何称呼?”

“张翦,叫我老虎也成。”五短汉子就近先应道。

“老虎,呵呵,如今的四川,可不缺老虎啊。”南离说罢沉稳地一摆手:“这边走。”

“我,吴达阁,吴……”

“达什么阁,还想当宰相呢,大个子!”

后面的吵嚷,赵南离已经顾不上了,适才一顿,他已看清突入村落,正在四处搜拿残余的清兵,果然一个个都戴着凉帽或铁盔,有的身穿号衣,有的身披绵甲。

再回身打量几眼跟着自己的一路兄弟:衣衫褴褛、饥疲交加——硬拼可不是个好主意,有那么个大个子也不行。

好在白日进村他就已经看好了四下路径、地势,这时看准了敌人来往的动作,估摸是一部清兵的前锋,并非预有准备的四面合围,当下命令这叫张翦的汉子:“你去后面传令,令他们跟住了,把女人兜在中段,别扔下她们几个。”

看看吩咐清楚了,一把拎住在旁探头探脑的圆圆脸少女,第二次向她命令:

“快!跟我走!”

就这么着南离亲自在前提刀开路,后面缕缕行行跟着一大串乱糟糟的军民,趁着雨中混乱,一股脑儿拥出了村子。

当雨珠如霰、雪花交杂之际,这一行人已经隐入了茫茫山间。

西营真正能打仗的正兵不过数万,家眷、裹挟的流民数目远倍于此,西充一战,西军败逃溃散,“走地蝎”这一部人马裹挟出来的都是宫眷为主,到了经此乱兵四起、荒村流离的时节,赵南离带着的几十兄弟,虽然尽力看护,可是毕竟人手少,到最后终于得以与清兵脱离接触时,跟下来的只剩了五七名女子和宫人。

好在雨变做雪,雪再停时,又发现一所荒无人烟的山间小村子,虽然只有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几幢茅屋,也终于得以停下来在此歇脚。

南离将兄弟们排布起来,韩羽、刘斓儿等人各自换哨警戒、轮番休息,自己得空好去亲自过问一下跟着逃出来的这些乱民。

到了一处破烂的民居门口,那逃得性命的小太监迎出来,胆怯地阻拦他:“军爷,莫进、莫进!稍待……”

南离知道对方都是女眷,自身的道德修养自然不会令自己如乱兵一般的胡来,就缓和语气安抚小太监:“我不进,你也不必怕,只问你家主子,打算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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