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符纸交给韩封后,福德伯又叮嘱了他一番,随即顿了顿拐杖。
但听环佩空鸣,异香缭绕,祂将身一纵,化成一道黄光遁入了泥塑神像之中。
刹那间,庙内大放光明,韩封被晃得眼花神迷,正要伸手去遮,却忽悠一下摸了个空。
等到再睁眼时,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正趴伏在香案上,而中间塘火已熄,其余六人躺在地上睡得正沉。
遥远的东方天际,隐隐泛起一抹鱼肚白。
哪有什么土地神仙,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他自失一笑,直腰坐起,却不慎从怀里跌出一样东西。
修炼【三重楼】的静伏式后,韩封的身体素质早已今非昔比,当下探出手飞快一捞,便将那物件握在手中。
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粗劣木盒。
他轻轻将盒盖推开,只见暗红的绸布垫中,一张深黄的符纸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颠倒迷乱咒】!
韩封下意识阖上盖子,抬眼望去,神像还是那尊神像,漆色凋敝,栩栩如生。
他叹了口气,将木盒揣入怀中。
又过了一会儿,郑老彪等几个山贼陆续醒来,谈论时都忘了昨夜是何时入睡的,只记得韩封在给他们讲什么计划。
“韩兄弟这个计划好啊,没事儿该多给俺们讲讲,俺都不记得上次睡得这么香是啥时候嘞。”
老宋笑得憨厚,韩封却不确定他这话到底是不是在讽刺。
蠢人和疯子是最难揣度的。
冯武倒是有些目光闪烁——他察觉出了一些异常,不过以为是韩封搞的鬼。
能够无声无息地放倒六个积年山贼,就算年龄再小,也足以让人心中疑惧了。
于是在接下来赶往乾县的路上,这位自诩贼中小诸葛的智者全程不说话,只是暗中观察,看得韩封浑身不自在。
乾县距离福德庙约有三十余里,七人徒步走了小半路程后,在左近的村里雇了一辆牛车,没有车厢,后座是一大张厚实木板的那种。
驾车的车夫是个老实的庄稼汉,不怎么爱说话,而由于多了个外人,六贼也不好再鼓吹自己的“战绩”,于是便转到了附近什么地方不但可以借宿,还有一条龙服务等下三路的话题。
反正无论聊什么,他们总能被人听出来这不是一窝好鸟儿。
韩封不跟他们掺乎,半眯着眼,老神在在地思考自己的问题。
山贼接了私活儿,去杀个人抢个劫,这不是很正常的流程吗?怎么就扯上神仙了呢?
至于福德伯所说的什么“三代善人”“福泽深厚”,韩封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
忽悠谁呢?世上好人那么多,“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类的事情还少吗?哪回他土地公公钻出来主持过公道?
此事必有蹊跷!
韩封扭了扭脖子,忽然心有所觉,微一侧头,发现冯武这厮还在偷偷摸摸地往这边看。
他顿时腻歪得不行,挪了挪屁股,大马金刀地凑到了冯武旁边,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冯哥,小弟我心中有个疑惑,你江湖经验远比我丰富,想必能为小弟解惑分忧。”
不知为何,冯武神色躲躲闪闪,竟显得有些势弱,他勉强笑道:“韩兄弟少年英杰,你都弄不明白的事,我老冯怕也力有未逮啊。”
郑老彪在对面皱起了眉头,他和冯武平日里明嘲暗讽,互相看不顺眼,但此时见到对方如此烂怂,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
如果他读过私塾的话,会知道有句话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诶,冯哥谦虚了,你说如果有一个人,忽然插手了一件看起来和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问题使众人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倒是老宋先开口:“照俺说,肯定是有利可图。”
众人一致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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