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看村长脸色涨红,脚步虚浮,就知他又喝醉了酒。
“村长,山路崎岖,又多野兽,你若喝醉,更当小心才是。”
“诶,顾先生这话说的。”
村长从身后抽出窄了一截的短剑大声道:“我学了冲天剑法,正要找只大虫较量较量,等它敢来就做个打虎英雄。”
见他言语之间,手中短剑已要抓不住了,顾渊有心扶他回村,又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看去,原来是个汉子从大榕树下跑来,“村长,村长,我李大牛来迟一步,让你受累了。”
顾渊便抱拳道:“既是如此,村长,我且先行告辞。”
村长持剑回道:“顾先生入山采药,要多小心呐。”
“自当如此。。”
等顾渊走远,村长嘴角一斜,“嘁,拽什么拽,咱小木村能有今天,那全是靠我堂堂村长……”
想想,终究不好违心,只得改口道:“全靠我堂堂村长请来二狗传了一套精妙剑法。”
——
所谓岁月,有时嫌慢,有时怕快。
不知觉中,悄然冬至。
顾渊自是每日授课采药,练剑修行不变,相邻的宅子经翻修后却已焕然一新。
小木村中,也就多了一个练剑少年。
可十里坡上,最不缺少练剑人。
何况,冲天剑法二十八式,却有百般变化,若没人指点,资质平庸者恐三五年内不能入门。
柳莫之子是外来住客,只能观摩练剑,本身悟性又不出奇,所以他虽刻苦,两个月来,剑术却没有长足进展。
柳问并非练剑的材料,但这话不该顾渊多嘴,他便从未与常来喝茶的柳莫提起。
“顾先生。”
顾渊练剑之后,披着大衣在院中煮水冲茶时,柳莫又来窜门。
大抵是家有余财,不必为几两银子奔波,他便极有闲心,常取好茶来与顾渊共品,“顾先生,此乃熟普,正十年份,一起尝尝?”
顾渊取炭添入泥炉煮水,看一眼茶饼,说道:“成色极好,正当一试。”
柳莫是个妙人,而非正人,与他相处,最令人喜欢的就是不招人厌烦。
他不知是从哪处听得顾渊每日只在酉时品茶,便也只在酉时窜门,除外,从不扰人。
二人闲聊,又说起周遭几县愈传愈烈的十里坡剑神传闻,他亦问顾渊道:“顾先生,当真有十里坡剑神?”
顾渊摇头道:“哪来的什么剑神,李胜的剑法精妙,皆源于他原本悟性不差。”
可剑法不差,也看人使,李胜的剑,还有缺陷。
不在于剑,而在于人。
如此,何谈剑神?
“原来如此。”
柳莫品茗之余,感慨道一句,“这李胜学了几个月剑法,如今可谓方圆百里无一人可敌,咦,顾先生,这小木村皆练冲天剑法,我怎么没见你练?”
顾渊回他说:“我练了没用。”
柳莫笑说道:“我亦如此,本分商人,学来没用,学来没用,哈哈。”
顾渊想了想,便问:“只听大兄说拗不过令郎,才迁居至此,还未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学剑?”
若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实不该因此自误,以他的资质,纵真将冲天剑法学成,也未必能使得精妙。
柳莫握着茶杯,轻声一叹,“说来话长,也是孽缘。”
顾渊正将与他道一声有为难处可不必多说,柳莫却已将茶汤饮尽,而后感慨世事无常。
“不瞒顾先生说,柳莫原本经商多年,在县里也颇有名声,所以愿与我家结亲者不少,那时红娘常来府上走动,犬子亦因此相中一良家姑娘,我这等粗人,哪有多少讲究,儿子喜欢,由着他就是了。”
柳莫稍稍一顿,又继续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只等良辰吉日成婚,谁想那家姑娘突然反悔。”
“一问才知,原来是被青山剑派收入门中,又与个师兄相好,瞧不上商贾之子了。”
“移情别恋,女退男婚,我倒没甚,当年赚钱时从人裤裆下钻过也不觉得羞辱,可犬子年少气盛,哪经得住这般羞辱?”
“这不,立誓要练剑成个江湖高手,等名震天下时,叫那姑娘悔断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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