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将。”
听见手入室的门被推开, 药研藤四郎闻声转过身, 他打招呼时带着笑音,镜片也在蓦然对上门外日光时滑过一层亮色, “什么事?”
水落时江盯着他端详了几秒。
“照片。”她沉吟道。
“……哎?”
“乱回来的时候不是也又拍过一张嘛, ”她对着挂在腰间的相机比划了一下, “所以我在想药研要不要也一样——我个人是挺想把你们修行以后不同的一面展现出来啦,可以吗?”
他脸上的讶然转为了然的浅笑。
“啊, 只要是大将的意愿。”
药研将手中试管插进试管架后,又把后者往里推了推, “大将这会儿来找我, 也就是说现在?”
“如果你现在方便。”水落时江补充,“离我该回去还剩一点时间,趁这个时间来试试——”
她的话被忽然响起的铃声打断。
时江眨眨眼, 暑假整日留守在本丸, 自从松沢部长那事后她就养成了一到这里就换电话卡的习惯, 这会儿也不例外。心道自己这决定真是明智极了, 她摸出手机时还在想是谁会在这种时候给她打电话。
瞧见她猛然僵住的视线,药研好奇道:“是大将现世的电话?”
——岂止是现世的电话。
水落时江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木然点点头, 调整了一下语气才按下接通。
“喂,赤司?”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就身在她当初竭力想隐瞒的地方,她在本丸讲电话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是我。”
赤司声音淡淡, 那边很安静,只有间或的些微响动,时江猜测是因为在车里。
“刚刚打完部活的训练赛,打电话看看你的情况。”他问,“你现在在哪里?”
……她应该在哪来着?
迅速核对了一下刚开学那一个月的日程,水落时江眼也不眨地沿用下来。
“跟平时一样啊,我们摄影部偶尔结束得还比你们晚一点,所以才下车,正往家走——怎么了?”
“是吗,”赤司征十郎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知道了。”
“下周一是洛山的建校日,连周末一共有三天假,到时候我会回东京一趟。”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时江有点愣神,“……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行?”
“不,倒不是说这个……”
“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他声音一顿,“周六见。”
挂了电话,时江还有好几秒没回过神。
不是,为什么会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试图回想了下以前两人通话的时候,好像也会问到这个,可哪次的语气都没这么表面听着风平浪静实则让她隐隐约约冒出不好的预感。再联系到之后突然回来的打算,虽说她承认自己是在私底下做些不可告人的事,但他暑假都没什么动作,忽然之间有这样的发展——
应该……不会吧……?
……他不是八百年不碰推特的吗?
相较于开始沉迷社交网络的同龄人,帝光中学新继任的篮球部队长是一名实打实的现充。门门功课满点领先是常事,社团活动里是一军的队长,回家还得接受一堆家庭教师的授课,推特和b虽然都开通了,那空白的个人页面有跟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唯一一个关注还是在她要求下点的。
记得是国二,她刚在森下尚弥的撺掇下以自己的名义搞了个摄影主题的推特——也就是现在她那几个月没更新的个人账号。可当初只不过拿了几个奖项,“水落时江”这个名字在圈内还没有多大的名气,一开始的关注者自然寥寥,还都是她自己拉来的。
时江也记得那时候的赤司征十郎无奈地笑笑,但滑动手机时也没显出丝毫不情愿,末了还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看。
于是她就成了打破三零用户——零发布零关注零粉丝——的后两个“1”。
难不成人格转换后反而成了天天泡在网上的家伙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
更让人在意的是洛山刚开学居然就能连放三天假——不对也不是这个!
时江挂了电话还在那里纠结半晌,旁边的药研藤四郎也看出了端倪。
“大将,”他道,“你——”
“不不,没什么。”
水落时江胡乱摆摆手。
“我……先去看个东西。”
果然,不确认一下还是不放心。
坐在电脑前,把“新增粉丝”的名单一点点往下滑,再三确定没看到任何熟悉的id,时江这才暂且松了口气。
虽说还不能完全肯定,至少能稍微放一点心。
再加之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赤司的性格不会对推特上热传的东西有什么兴趣,除非有人把东西递到他眼皮底下。洛山应该……没人敢那么干?
而且,真不会有谁凭一只手就认出来吧。
浑然不觉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死命立lag,时江看了眼表,这一番折腾下来差不多到时间了,拍照看来只能等明天再来本丸。
九月入秋,东京天黑得也早,她家附近有好几家公园,她选的当然是人最少的那边。
平时就人烟稀少,这会儿更是随便望去都见不到一个人,打开通道出现时不会有任何人看见。水落时江放心地拎起书包想往家走,兜中又响起一阵叮铃铃的音乐。
这回又是谁。
她正想着,看见了五月的名字。
“小时江小时江,”一听就知道桃井五月在电话懊恼地顿足,“今天发的那张卷子带回去了吗?”
“带了啊。”
时江心下了然,“五月你——”
“我弄丢了!”桃井哭丧道,“真是的,青峰君也直接把卷子扔在学校了。拜托了小时江,拍张照片给我,我先拿这个去打印。”
“ok,小事一桩,等我先找找。”
她抬眼瞧着亮起的路灯,在那底下拍再调一下,亮度应该够了。
把书包一起放在长凳上,一手挟着手机,水落时江打开搭扣的动作忽地一停。
“抱歉,五月,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再给你拍。”
“没关系,不过小时江你——”
“还有一件事,”她出声打断,“可以假装我今晚在你家吗?”
“……诶?”
“我今晚可能没法回去,又不能告诉爸爸他们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可以,”桃井不解道,“男朋友?小时江有男朋友了吗?”
水落时江:“……”
水落时江:“不是啦!”
“总之有原因,”她压低声音,余光瞥向暗处潜伏着的那些阴影,“如果他们给你打电话,麻烦串个供了。”
“……听我说,小时江。”
桃井有些犹豫。
“我不介意这么做,但是……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不太安全?”
“放心,”时江的语调未改,“信我,问题不大。”
“是不能说的理由吗?”
“嗯,算是吧。”
她不动声色扣上书包的搭扣,“等以后机会合适再说,我现在得挂了,一会儿和明早会打电话报平安的。”
——只要能撑过这短短两分钟。
狠狠钉入树干的铁质箭头扑索索惊起好几只栖在枝头的麻雀。
装束奇特的溯行军步入树林,僵硬地歪动着脖颈寻找目标的踪迹。不远处,水落时江半靠坐在一棵树背后抑制住自己有些错乱的呼吸。
她咬住绷带的一角,另一端则是拽在手里,蓦地使力打上了结。
她现在的身体是由灵力维持着的,自然也能由此进行细微的改变。知道溯行军在进行追杀后,时江干脆让诺亚一点点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加强了感官,至少够她尽可能早地发觉埋伏。
可惜发觉是一回事,人能不能跑过箭又是另一回事。
看着被箭头擦伤的胳膊,水落时江只庆幸他们用的不是铳。
为了避免明天因为地上的血迹引起麻烦,她用手捂了一路,这会儿找见机会就胡乱包扎了一下,至少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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