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明家老宅

书房大门紧闭着,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视频通话, 张教授拿着一叠厚厚的报告纸上, 激动地唾沫横飞:

“明总,你别看这只是几根发丝, 但是我从中提取到的基因与正常人类绝然不同,最令人惊奇的是, 发丝中竟然拥有活细胞!”

张教授不可思议的道:“您知道, 正常人类的发丝内都是死细胞,但是它竟然是活细胞,而且拥有很强的复原、再生能力!您再给一些取样,指甲、鲜血或者是其他的都可以,我觉得我还能提取到更多令人不可思议的讯息。”

“他是外星人?异能者?妖怪神仙还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这样的未知生物一旦公开, 绝对会颠覆整个科研界!”

与张教授近乎失控的激动不同,明近淮正悠闲地烹茶。

他将饼茶烘干敲开,再用碾钵一点点的将其碾碎, 动作优雅自在,张教授又喊了他一生, 男人眉头抬都不抬一下, 漫不经心的道:“不必往下研究了,这项课题到此为止。”

张教授连绵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了足足一分钟,才迟疑的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到此为止, 这怎么可以!”他的声音猛地飚高了八个调:“您知道这项发现意味着什么吗,它将颠覆人类的认知,甚至有可能会让我们踏入一个新的文明!”

明近淮抬起头来,唇角笑意不变,眼底却淬着冰碴,他缓缓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到此为止。”

张教授突然没了声音。

他听出来了,也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想起来那发丝的主人是谁,是原殊酒,是眼前这个男人最爱的人。

他显然要维护到底,甚至不惜对一项震惊世界的新发现下封口令。

但是,明近淮不允许,就意味着……绝无可能。

视频通话被无情的挂断。

张教授坐在办公室内久久未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无法接受,科研果实就在眼前,却被迫停下脚步这一事实。

明近淮不允许,他就不做了吗?

即便他是这所研究所的金主,但是包括他在内所有的研究员,哪个不是有一颗为国家效命的心?

这样能够帮助人类走向新文明的发现,即便是和明近淮决裂……

张教授沧桑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就在他即将下定决心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张教授回过神来,投放屏上面是助理的脸:“教授,李特助来了,说要见您。”

明近淮身边的得力心腹。

“……让他进来。”

短短十几分钟,李特助风尘仆仆且效率极高的从明家赶到研究所,他笑着与张教授打了个招呼,未有寒暄,直言道:“教授,明总让我过来,将终止课题的一切资料都拿回去,一分不留。”

张教授的脸立刻寒了下来,一颗心跌入谷底,“……这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李特助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声劝道:“教授,目前您所构画的研究前景不也只是空想象吗,他的存在真的有那么神乎其神?不一定吧。

这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而且就算您爆出来,明总也有的是办法拦截,但是您却要为了一个想象,把自己的一切毁掉,这值得吗?”

李特助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是,你大可以和明近淮决裂,然后不顾一切的将你的研究、甚至是原殊酒一起上交过去,为了你所谓的“人类前景”,但是这也意味着你彻底的激怒了明近淮。

明总的手段,有人不清楚吗?

他若想报复一个人,绝对会从其最软肋的弱点动手。

张教授的脸色变了变。

他突然想到,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

他的大儿子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一名科研人员,可能会因为他而失业,甚至是再也无法从事这个行业,梦想尽数毁灭,后半生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的小儿子爱财,小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可能也会因为他而面临破产,然后妻离子散,一辈子活在艰难困苦中……

倘若是几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张教授,绝对会不顾一切,坚持自己的信念到底,但是现在……

他老了。

张教授沉默了一瞬,沧桑的道:“资料都在这里,你拿走吧。”

“感谢您的理解。”李特助接过资料,诚恳的说了一句:“其实这事没有谁对谁错,您要保护自己的家人,明总也有要守护的爱人,不是吗?”

把原殊酒上交给国家?

亏您想的出来!

张教授看着他向外走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李特助,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跟在他身边忠心不二?”

这么大的事情,明近淮竟然也信他。

李特助回过神,笑了笑,诚实的道:“大概是因为,我就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吧,我也没有多大的志向,也没有什么大局观,就想挣点钱养家糊口,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不香吗?何必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原殊酒是人是妖是鬼是神,那都是明总该操心的事情,又不是他老婆,他听命行事就得了。

明近淮的确还在操心他老婆的事情。

挂断电话,安排李特助去处理,他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不留后患,但是若说明近淮半点想法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望向远方,黑眸沉沉,难辨其色。

他的确想让张教授往下研究,却不是为了什么人类大义,而是妖族这样的未知生物,让他有一种不安定感。

明近淮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

若是曾经的他,必然会先将原殊酒的弱点习性研究的一清二楚,完全将他掌控在其中,这才是安全感。

但是……

男人垂眸,摩擦着手指上的素戒,理智让他冷静的压下了这种冲突的想法。

倘若他真的那样做了,就是彻底毁掉了原殊酒的安全感,粉碎了他唯一可能动情的机会。

明近淮按了按胸口,心脏一片焦灼,他却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意,“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什么降一物?”

轻快疑惑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明近淮回首,就见原殊酒抱着猫崽子站在书房门口探头,“你在忙吗?”

明近淮微微一笑,扫除一切阴霾,道:“没有,已经忙完了。”

“我要回衡山拍戏了,接下来起码两个月不能挪窝。”原殊酒提前和他打招呼。

明近淮了然的看了一眼猫崽子,“想带上他?”

原殊酒点点头,爽快又直白:“时间太长,我离不开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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