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边,人群越聚越多。

难得有这么个热闹,在家猫着的人都跑了出来。

最里面,两个年轻人蹲在边上无聊的看着场内。

“跃进,平安这娃儿不是跟你好吗,咋不去劝劝?”

张跃进吐出口里的草根,看着场中不屑道:“劝个屁,莫坏了人家好事。”

“好事?”同伴不解道。

“你不懂,看戏吧。”

蹲了一会,脚都有些麻了,终于看到陈正海提着一只腌好的兔子进来。

“欸欸,你说队里咋也不管管,这不是赌博嘛。”

同伴见人真把兔子提来了,惊呼道。

“管啥?赌钱还是赌票了,左右不过一只野兔,谁闲的去管。”

张跃进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只兔子,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咽。

他知道这是陈正海前几天在山里抓的,准备留待过年时吃。

场中快开始了,张跃进心里盘算着,带你借了好几次红薯了,这兔子肉也应该请老子尝尝,不行,等会得去找他谈谈,有肉不能独吞了。

说回场中,见陈正海果真把兔子提过来了,陈平安在念娣耳边低语了几句,拍了拍她的手臂。

“真的?没骗我?”念娣红着眼眶注视着他。

“嗯,放心,听话。”

说完,松手大步迈进场里,像个大人样,扬脸抱拳对着四周的人,大声说道:

“各位哥哥姐姐嫂子,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只要富贵倒下,陈正海手上这兔子就是我的了啊,不得反悔!”

“好,咱们都看着呢。”

“别磨叽了,开干开干。”

“……”

陈正海迟疑了,就这么一会,这小子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注意到他的神色,陈平安高声讥笑道:

“怎么,想反悔?”

“谁他么反悔了,干!”

乡野之间,没那么多规矩,富贵听到干后,放下他爹的茶缸,吐出一嘴茶沫子,径直扑了过去。

刚才他爹趁没人注意,悄悄告诉他,稳住底盘脚跟,别让那野种偷了空,上去就要死死抱住往下压。

正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犹豫,笔直冲向对方。

“哈,嘿!”

富贵脚立定生根,伸手一把抱住陈平安。

嗯,他居然没跑,抱住了,两人扭做一团。

富贵脸上嘿嘿一笑,只要再往下压就赢了,他的力气陈平安绝对抵不住。

陈平安也是嘿嘿一笑,突然伸手朝外比了个耶。

人群中念娣连忙紧张的捂上眼睛。

“你又输了!”陈平安在他耳边说道。

富贵一愣,我都还没发力,怎么就输了,突然裆部屁股一凉,连忙松手往下看。

他不知怎么裤子落了,正挂在膝盖处。

小鸟在冬日里歌唱,冷,冷,冷,你为什么光着跑。

富贵慌了,一把推开陈平安,弯腰就想去提裤子。

等的就是这一刻,陈平安怎么会放过,他要兔子,他要去换钱买药,他要念娣的手尽快好起来。

迅速欺身上前,又是一个扫堂腿。

裤子拉到半屁股蛋,富贵根本没法抵抗,扑通倒地,手里还死抓着裤子不放,他今年十三了,多少知道点羞耻心了。

陈平安再次压上去,箍腰不让他动弹,在他耳边问道:

“服不?”

“不服。”

“不服你也得服,加上昨天,你已经倒了三次。”

“…服了……”

等富贵不再说话,陈平安才起身,把手揣进兜里,朝陈正海走去,从目瞪口呆的他手里,一把抢过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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