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邓艾口吃到急得红起了脸,费曜明知自己不该如此调侃救命恩人,却仍是不自觉地打趣,模仿道:
“为、为、为何不行?”
邓艾双手并用,笔划说:“家、家中妻儿等、等艾、艾、艾回去!”
“士载先生切莫激动,当心触痛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费曜忍笑地提醒。
老实说,邓艾平时说话还凑和,但说「艾」字时,总会更显结巴。
一如费曜所说,邓艾动作幅度太大,真就不小心疼到龇牙,连连地抽气半天。
见状,费曜忙道:“好了,好了,不闹士载先生你了,原本我还想问一问你家孩子多大了……”
“已、已经十、十二岁了——”邓艾说。
费曜眨了眨眼,了然道:“正是需要父亲陪伴教导的年纪,难怪士载先生你急着想走了……也罢,你若不放心,且和大将军明说,大将军自会体谅。”
言下之意:邓艾能回家了?
邓艾高兴极了,拱了拱手,朝费曜拜别,忙不迭地拜见司马懿去了。
注视邓艾进帐的身影,费曜眸光微闪,隐约地意识到:此人可结交也。
能被大将军挽留的人才,如何不能结交呢?
这个朋友费曜认定了!
话说自个儿应当已与邓艾成了朋友罢?
费曜兀自地想着,咧了咧嘴,选择侯在不远处,等待邓艾的出现……
主帐之中,邓艾见到司马懿,磕磕碰碰地表达了自身的想法后,眨巴眨巴眼睛,巴巴地望着司马懿,指望司马懿能松一松口,放人离开。
听清邓艾想要表达的意思后,司马懿放下文书,淡定地揉了揉额,说道:“邓功曹,不是老夫成心扣你,不放你回去,实是你如今有身在伤,倘若带伤回去,岂不是更令你的家人担心受怕?”
只这一句话,司马懿成功地劝服了邓艾。
邓艾张大嘴巴,接不上话来。
司马懿笑了一笑,笑道:“再者,老夫很欣赏邓功曹你上次提到「广开河道,大举屯田」的建议,还想向你多多请教一番。要不你在这里多养伤几天,等你痊愈,再起程也不迟!总不能让你横着过来,竖着回去,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这话太对了!有、有道理!
邓艾低下头来,思量这很合理,遂道:“有、有劳!但、但是——”
“老夫明白。”司马懿打断了邓艾的发言,“你是想说,你会留下,但要捎信回家,报个平安,对吗?”
“对、对的!”邓艾又惊又喜,紧张地拱手,“请、请大将军——”
“可以。”司马懿摆了摆手,痛快地放话,“你且回去写信,写好信后,我再派人帮你送信。”
听罢,邓艾还能说甚么呢?——邓艾又高兴又感动,口称「多、多谢多谢」,再向司马懿连连地鞠躬,以示感谢!
司马懿则挥了挥手,恭维邓艾「为人稳重有心,时时刻刻都记挂家人」之余,示意邓艾快快写信去。
邓艾告退。
目送邓艾退出后,司马懿感慨万,忽然自言自语道:“人在蜀军,家母却一直放在冀县老家么?这倒有趣了。”眸色微深,司马懿思量片刻,才道:
“来人,去请费曜将军。”
既然是费曜调查出来的结果,那就继续交给费曜去办罢!
司马懿如是想。
帐外,费曜压根没料到,本想等邓艾,不料却等来了大将军的召见……
而远在蜀营的姜维,更是不曾想过:他这一火烧魏营,乃至魏营粮草,究竟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五丈原,蜀营。
满怀心事,姜维他一返回军帐,就听见有一声音说:
“伯约将军,为何回来得这么晚?”
是魏延!
他:“……”
他愣了一愣,后退两步,退到帐外,望了一望夜空,但见星空点点,的确已经是夜深……面瘫了一张脸,他再进帐,望见魏延、姜虎和姜豹皆在,不禁地问:
“是啊!这么晚了,你们怎也没去休息?”
他好不容易劝丞相诸葛亮睡下了,难道他还要再哄这三人睡觉吗?
“这不是等你吗?”魏延说,“丞相入睡了?”
“入睡了。”他叹了叹气,“若不睡去,我怎能回得来?”
魏延竖起大拇指,夸道:“厉害!就数你能劝得动丞相,换了旁人,都劝不住。”
他得承认,他被逗笑了。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摆了摆手,催促道:“行了,行了!多余的奉承之话就别说了……见到我安好,你们放心了罢?还不去歇息?都杵在这儿做甚?”
“自是想知道丞相接下来的打算。”魏延厚着脸皮,仍旧没走。
打算?
糟糕!
他懊恼道:“没、没问。”
严格来说,是他光顾劝着诸葛亮,根本就没机会询问。
余光一瞥,他瞥见姜虎和姜豹的神情还好,倒是魏延,脸上毫不掩饰失望……顿了一顿,他轻声说:“不过,也无妨!我等只需像往常那般,每日练武练兵,时刻备战!毕竟魏军粮草被烧毁不少,我不相信魏军会没有行动!
唉!早知这般,我就该多看一看相关的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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