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策很成功。

他混在一群骑兵们当中,连续地赶路了两天多,不必刻意地乔装打扮,浑身下下都能透出明显的疲惫、惊慌、焦躁和不安,俨然一副逃命的模样。

前方便是陈仓了,只要再熬到夜晚……

眯了眯眼,他暗地打量周围的同伴们:个个穿着魏军服饰,风尘仆仆,满脸狼狈,时不时地望向后方,活像后面有一支追兵正在追杀似的,入戏好深,如同真的魏兵一样。

看着看着,他都要信了。

目光一转,他又转到魏延所穿戴的盔甲、盔帽了。

感谢夏侯霸的馈赠:虽说夏侯霸人在成都,但却留下了丰厚的魏式兵装,刚好足够他们换上……“阿维,按照计划,一切交给我来办,对罢?”冷不丁地,他听魏延说。

魏延仍是老样子:性子太过要强,老是担心他会插手。

嘴角一抽,他收回视线,望向魏延,默默地点了点头。

——唉!为了尽量地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和大家都约定:出门在外,不必唤全名,只需唤小名或乳名即可……是以,现在的他是「阿维」,而不是「姜维」,更没有字「伯约」,亦不是蜀将身份!

同理,魏延也不是「魏延」,而唤「阿延」。

以此类推。

不过,这不重要。

毕竟真到战斗之际,大家皆会一言不发,一心专注地干掉敌人!

两眼弯弯,魏延道:“那好,你且站后,莫要上前,待到晚上,我就行动。”

此是通知,而不是询问。他颔了颔首,带着姜虎和姜豹,站到后头。

等待的滋味相当枯燥。

趁着黑夜还没到来,他干脆地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此地极其贫瘠,不但多山多岭,连小道也崎岖,只容个人行走,若是两人并行,就没法走了!至于骑兵,更是吃力中的吃力——

战马走在路上,他都担心会不会跛脚,万一失了前蹄,小命都难保!

想到这里,他说:“记得牵马前去。”

魏延一愣,继而低笑,笑道:“知道,知道。”

于是乎,待到夜幕来临,魏延先让假扮魏军的蜀兵们纷纷地下马,再命四个人手持火把,如此一来,就能以昏暗的光线遮掩两百蜀骑的面容了。

接着,魏延带头作出慌乱逃跑的样子,奔至陈仓的城门附近,焦急地吼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开门!快开门!我等是大将军麾下的弓骑队,只因战场太乱,故被冲散,逃来此地,还请守城的将士快快开门,放我等进城……后面!后面有追兵——”

声音之大,绝对能令对面的陈仓守兵们听个清楚。

很快地,陈仓城楼上,有数名魏兵们伸长脖子一瞧,瞧见魏延——倘若换作白天,那么任凭魏延如何伪装,也会因为天生脸红而被魏兵们认出!

奈何此刻是深夜,哪怕魏兵们手持火把,竭力地探前,探照半天,也只能分辨出魏延穿的是魏军服饰……再加上魏延一脸血渍和脏乱,不像假的,更能烘托出魏延说的真实性!因此,没过一会儿,对方便问:

“可知蜀军来了多少?”

——看来对方相信了!

“约有三千!”魏延脱口而出,不慌不忙地请求说,“快开城门!”

“但是,宵禁了……”对方有些迟疑,“无论甚么原因,还请尔等天亮再来罢?”

“甚么?天亮?!”魏延把眼一瞪,气急败坏地骂道,“快开城门!现在就开!!真等明早,我等焉有活口?你们不会见死不救罢?信不信我告诉大将军?你们是人吗!还配守陈仓么?……”

吧啦吧啦,眼见对方迟迟不敢开门,魏延干脆地痛骂对方,再隔三差五地卖惨,装可怜,恳请救命,极尽手段求活命。

最终,对方败给了魏延。

少时,陈仓城门,开了!

一人快马地出城,而魏延一行人则从善如流地进城了。

太顺利了。

甫一来到陈仓城内,城门被缓缓地关上后,姜维他观察四周,但见陈仓与其说是小城,倒不如说是一座大型的军事堡垒。

他和魏延一行人站至城楼下,目送一位疑似千夫长带人小跑而来。

与此同时,城楼上站着一排弓箭手,持弓,一直保持射箭的姿势。

不偏不侪,正对他们。

一旦判定他们说错了话,或是细作,弓箭手们就会一言不合地射杀!

也不晓得弓箭手们的精确率高不高?——他略感好奇:眼前的千夫长可是和他们靠得很近,不怕伤到千夫长吗?

余光一瞥,他瞥见这位千夫长相貌平平,为人倒挺谨慎,一边客客气气和魏延说话,不动声色地询问魏延姓名、职务和来历,一边毫不掩饰审视的眼神,直把姜虎、姜豹等人,包括他,全都环视个遍。

且慢!

他敏锐地发觉对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时,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不、不好!

尽管千夫长并未流露过多的情绪,他的身体却作出警示!

他一步冲前,快如闪电般地抬起右手,五指并拢,一记手刀劈下,完美地命中这人的脖颈,当场把人给劈晕了!

接紧地,他听到魏延「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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