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云泽县,道路两旁多是破旧土房。

坑坑洼洼的泥石路上,一股子尿骚味,在烈日照射下铺面而来。

比起下河村多数茅草屋,城里还是好上许多,除了那股尿骚味。

沿街而行,走了半刻钟,才依稀看见些青砖房,街道上也渐渐热闹起来

再往里走,商铺多了起来,茶楼,当铺,布庄,粮庄……,各种各样的商号。

河边还有一艘雕琢精致的花船,船娘轻纱遮体,若隐若现。

她们慵懒的摇曳着合欢扇,看着街边忙忙碌碌的人群,嘴角轻笑。

这一幕,与犄角旮旯里的乞儿,形成一种对比。

船娘有时会扔出些剩食,引得一大群乞儿哄抢。

一路行来,陈江河看到有人卖儿卖女,逼良为娼,也有人卖身葬父……。

形形色色各种为生存挣扎的普通人,陈江河有些沉默。

愈发明白,这世道生存不易。

江州是国之腹地,鱼米之乡,是元庭数一数二富庶之地。

连这种富庶之地都这般光景。

旱灾,蝗灾席卷,易子而食,析骸而炊,恐非三言两语可以言说。

陈江河不是救世主,心有同情却无能为力。

皆在苦海求渡。

苛捐杂税,天灾人祸,元庭这火药桶膨胀到了极点。

乱世必生祸端,星星之火燎原。

搅动天下大势的枭雄,风云际会,也许能一飞冲天。

这一切都与陈江河无关,他有獠牙但不多,现在只想平安苟着。

一路行来陈江河打量四周,却也没有放松警惕。

怀里揣着七十个铜板,加上价值数十铜钱的碎银,对很多人来说,算得上笔大钱。

陈江河来到青砖楼前,门前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画着展翅雄鹰,下面写着一个盐,这是一家官盐档口。

陈江河也知道坊市上的几家私盐贩子。

贩子能安稳营生,肯定有些背景门路。

私盐比官盐便宜不少,原主吃的也是私盐。

不过买卖私盐,无论那个朝代皆是大罪,还是稳一点好。

有时候陈江河也轻笑,谨慎过头,诸多准备,皆是无用。

但遇到,见到,经历的事多了,他知道有备无患的重要。

哪怕有能力后,陈江河出去玩都是诸多调查,检查,然后包月。

这是他能从小商贩,慢慢爬起来的原因。

在没有实力对抗规则,改变规则前,遵守规则能避开很多麻烦。

谨慎刻在陈江河骨子里。

“要什么盐自己弄。”买官盐的掌柜瞟了眼陈江河,拿着柳絮逗着蛐蛐。

“嘶。”

一斤盐的价格想当于米价的数十倍。

看着盐粒上的价格牌子,陈江河倒吸口凉气,开口道:“掌柜的,盐价涨了不少啊!”

“买就快些,别打扰我逗大将军。”掌柜撩拨着黑蛐蛐,有些不耐烦,随后抱怨道:

“最近漕运不知为啥关了,过些时日漕运不开,有钱都买不到。”

陈江河讪笑一声,垄断的生意,利润奇高,旱涝保收,服务没几个好的。

不过,陈江河也从掌柜口中得到些信息。

他本以为河运不开是水位下降。

现在却知道是整个漕运关闭。

他想了想,这种世道出什么状况都有可能。

马上就到秋季,水流量会更小,漕运开了,也过不了大船。

“粮价,盐价,生活必需品会疯涨。”

“哎,可惜没有本钱,原主孤儿一个,也没半点人脉。”

元庭驭民之术比三十五两白银更狠,底层人都是苦哈哈。

他认识最富的怕是杨雪。

这世道能吃得起精盐,都是极少数。

陈江河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杨雪有什么营生。

“哎,想要发财,跨越阶层真是难上加难。”

陈江河把铜钱分配一下,大部分都用来买盐巴。

粮食没了,他这捕鱼技术,吃鱼也能顶上很久,但没盐可撑不了多久。

很快,陈江河从腰间掏出个布袋,把细盐放在下面,盐巴压在上面,向着集市走去。

“哈。”

“哈。”

……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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