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玄衣,却是以玄色为底,暗红的绣线交织回环,在胸口簇成一幅朱鸟纹,色调稳重大气,但那象征着地位,绘有家纹的外袍服衣领衣摆以及肩腰处,皆坠着很有个性的白绒球,被夜风一吹毛绒绒地轻颤着煞是可爱,倒是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穿着。

来者只是个半大孩子,手持一张金灿灿镶了各种宝石的长弓,背负一筒白羽箭,腰佩华丽长剑,衣上精致的朱雀刺绣栩栩如生,似要振翅飞去。

小公子梳了个高马尾,面容清秀,刘海斜倾,虽是个半大孩子,周身却散发着桀骜与高傲气息,与他那温柔眉眼不甚相符。

姬无羡暗叹一声“有钱仙二代!”又觉得对方那张脸有些熟悉。

定是琅琊王氏的哪位小公子,朱雀乃王氏图腾,只有他家校服会如此精致华丽,而那少年绣有朱雀家纹外袍的大翻领上左右分别缀着金日、银月徽,意喻“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举止神态,更彰显其是王氏某位重要直系子弟。

“对,对不住,是我鬼迷心窍胡言乱语,小公子千万别放在心上。”先前报怨之人,看清来人,变得低声下气,忙俯身行礼请罪。

小公子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回应,只扫了眼不远处散落委顿的网,语气不快中又带了不耐:“又是一群蠢货,不是贴了告示让你们别来了吗?尽会给人添麻烦。”

那几个修士面面相觑,有的涨红了脸,有的怒目却不敢回骂,那寡言汉子歉意道:“真的对不住,是我们给王氏添麻烦了。”

王氏家风原本清盛,但从王朔开始,开始偏好低调的奢华,而铡月之征后,各大仙门元气大伤,王氏却成为最大赢家。

王若溪被迎回做宗主后,家族愈发强盛,他自己年少时起就是那种锋芒毕露之人,如今族中子弟,或许并无他的才干,却将他某些性子学得十分像,更过分者还会横行无忌,略次点的仙门也会忍气吞声,像他们这种乡野散修,更是会万分退让。

“知道就好,现在的莲坞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被这小小陷阱困住就要喊救命的人,别再抱着可笑又愚蠢的空想,以为自己能通过夜猎一鸣惊人了,再回去好好练练,别出来丢人现眼。”少年语带嘲讽。

有位瘦高个站到前面不满道:“小公子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莲坞山现下并不是谁家的私有猎场,王氏百年世家,根基深厚,何必还要来分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抢一杯羹?”

纵使王家权势如日中天,被个孩子劈头盖脸教训一顿,心里到底会有些不顺,何况现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位看起来会挫王氏锐气之人。

姬无羡听那跋扈少年说话时,已是眉头轻蹙,但尚未有何动作。

“你……!”少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你们以为为何沿途一路太平,都是琅琊王氏肃清此山的功劳。来的魔物愈发强大,连进山关卡都过不了的人就是能力不足,这种人还来凑什么热闹?!前方凶险,回头保命,这个道理不懂?”

如此说来,王氏却是好意,但那少年显然是气坏了,又不会体谅他人:“告示上那样写不过是给你们面子,我们当坏人就是颐侵卑仔┧荡阑醪灰窗装姿退缆穑俊

那几人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受。

“小朋友,你过分了,适可而止。”姬无羡终于听不下去,手中已多了张符纸,是方才散落一地的普通之物,却被他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快速添了几笔。

“呵,哪里来得妖道角,轮得到你来教育我?”那少年不屑道,转向姬无羡,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撇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听他口气,诧异中带着嫌恶,姬无羡眯起眼睛,确定自己并未见过这少年。

只听那少年又道:“怎么,觉得受宠若惊?别介,若不是你这衣衫还算引人注目,我才不会记得你!即便如此,在我眼里,你跟这群蠢货并没有什么区别。”

姬无羡不怒反笑,“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人与人要互相尊重吗?”

“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教育我。”

姬无羡握住银护腕的手轻轻转了转:“看得出,你只崇尚强者。”

“那也永远不是你。”那少年看着他,眼神愈发鄙夷:“那天金陵城中出现妖兽时,我也在场,能为强如谢姐姐者,在与妖兽搏斗,能为一般如普通修士者,亦在牵制或疏散,这位自诩有能力的路人甲,请问你那天在做什么呢?”

姬无羡想起那天情景以及自己所为,确实有些不妥。

“你呢,你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衣,众目睽睽之下跟个不知羞的妖道搞断袖!呸呸呸,想起来就恶心!”见他恍神,那少年心中极讨厌,不耐烦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