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截云听闻柳梨这话,便是不禁莞尔。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有柳梨这般生的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的姑娘,愿意当自己的驴友的话,李截云倒是挺乐意一同前去西北之地见一见的。
不过嘛......自家剑宗的两位小祖宗乐不乐意就不知道了。
李截云以余光看了看身旁的江浸月和庄蝶,此时二人不知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面对柳梨的直球邀约,两女皆是不为所动。
李截云方才所念的正是前世岑参所作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前两句。
前两句描写边塞风光便已是冠绝天下,而后续诗词则是在书写边军将士之何等苦寒,书写友人离别之不舍惆怅。
前面的边塞风光有如何瑰丽壮阔,后面的诗句就有如何慷慨悲壮。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然而自己方才略作改动,编了个由头念出此诗之后,落在那位书院大儒耳中,视野主体的自己自然成了游人而非将士。
是啊,那位大儒自然是没有说错半句话。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又如何?
对于作为外方旅人的自己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也不过是天下万千风光中的一缕。
然而对于驻守于那里镇守域外异族的边关将士,却是别样的味道。
数十年如一日的风雪飘摇,一成不变的荒凉孤僻,如今朝闻大陆又是和平时期,自然更是无人将目光驻足于他们身上。
大周的边关将士如同名存实亡一般,在浩如烟海的茫茫历史当中逐渐为人所遗忘。
反倒是刚刚的柳梨,虽说并未夸赞诗词如何巧思构想,如何浑然大气。
但她却是认真地告诉自己,西北苦寒之地却也不止是那点雪景风光。
想来,她是能够明白自己意思的。
李截云听着周围书院弟子的恭维话语,看着那名大儒脸上的开怀笑意。
心中却是生出一股异样的感受。
他眨了眨自己的眸子,忽而将桌前美酒端起,一饮而尽。
砰!
青铜所铸造而成的精致酒杯重重地落在李截云面前的案桌之上,清脆的响声惹得整个诗会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就当那位大儒正准备开口询问缘由之时,却闻李截云一声幽幽轻叹,轻声说道。
“夫子心中能够豁然开朗,这固然是极好的,可是于我这名江湖游人而言,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便是天下难得一见的风光美景。
可是对于驻守于那里的边关将士呢?昔日太祖文治武功盖世,击退域外异族三万里,立下不世之勋。
然而时过境迁之下,却是无人记得那些边关将士,只知晓那里的北国风光。”
李截云说罢,便是一声轻笑,徐徐摇晃着手中已然空荡荡的酒杯。
“渭水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天山关。”
大周之中并无黄河,只有渭水横跨国土东西。
而天山关则是大周的极北边关,镇守域外万千异族。
那大儒听闻此诗词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立于原地,只是愣愣地看着李截云。
春风吹拂,万物复苏。
然而生机勃勃的和煦春风却是吹不进天山关的茫茫山隘,吹不尽将士们的浓浓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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