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武勋虽起于太上皇永兴朝,但太上皇重文轻武,还是更偏向已经有些儒化的四王八公。
所以这其实是一群纯靠野性生长的大老粗,只要扔一块带骨肉出去,就能将这些人收为坐下忠犬。
“你身为贾家子弟不思壮大家族,反而帮永兴武勋,可谓家贼乎?”
弘武帝眉头舒展,指着眼中有几分忐忑的贾瑾调侃道。
“贾瑾眼中无有家族,只有陛下和大乾!只愿天下无人不饱暖!使生民百姓无饥馑之患,乞活之难!百姓若能安康,大乾若能兴盛,贾瑾虽死无妨!”
好话谁都会说,但是如何做才是紧要的,横渠四句广为人知,但这不是给凡人听的,也不是凡人能做到的,这是圣人之路。
“你方才所言,乃王公之事,如今之大乾又有何弊端?”
大乾今日之状况,贾瑾不甚了解,但也能看出一二端倪,绝不是所谓海晏河清,盛世景象,今日之大乾和贾家何其相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
“依贾瑾之见,大乾之难有三,一者赋税,太祖在位期间虽广施仁政,但战乱不休,上皇喜豪奢,连加赋税,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各地又有些天灾人祸在,若不早些制止,恐有陈胜吴广之变。
二者空饷,九边有劲卒二十万,京营又是十数万,更有各地守军,禁军七营,零零总总足有上百万,贾瑾虽未参军,但其中蹊跷也略知一些。
三者勋贵世家,以贾家而言,荣国二房贾政曾安排陛下亲自下旨革职的贾化复职,做应天知府,此乃大乾之臣子,非贾家家事,岂可一言决之?”
此时的天下早已不是当年的春秋战国,汉初风骨,士为知己者死,谁在位对这些百姓有何关系?就是皇帝号称千古仁君,但是横征暴敛,百姓依旧会反,就算皇帝恶名昭著堪比桀纣,但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百姓依旧会拥护他。
“何解?”
弘武帝垂眸把玩着茶杯看起来对贾瑾所说毫不关心,但握着茶杯青筋暴起的左手,却有些玩味。
贾瑾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夏秉忠连忙亲自送了一盏茶过来,让贾瑾润润嗓子。
“休养生息轻徭薄赋,仅此而已。”
说来只有八字,但是做起来难,其中阻力重重,第一便是太上皇,现在虽然是弘武帝当政但赋税是太上皇拿大头,各地田税盐税铜税是先进太上皇私库,剩下的才到弘武手上,如果削减赋税,到太上皇手上的银子就要大额缩水,太上皇怎能愿意?
更不要提各地火耗,贪官污吏横征暴敛,盐商偷税,种种叠加又是一难处,但这是弘武帝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都由贾瑾考虑,这大乾迟早玩完。
“与民休息……然后呢?”
“若无汉文汉景之积累,汉武便有经天纬地之才,卫霍如魔神降世想来也无计可施。”
一个字,熬!文景两代数人才做完的事,你一代人就想做完,上一个这么想的被称为秦皇汉武。
“此言虽有些浅薄,却是无上真理,陛下却有些心急了。”
坐在一旁宛若木头人,看了近一个时辰折子的陈清悠悠说出自己进殿以来第二句话。
“也罢,你倒是有些见识,山东五月大旱,朕曾派人赈灾,今日山东巡抚又上折子说百姓饥荒,你去一趟吧。”
“臣贾瑾遵旨!”
贾瑾连忙跪伏在地接了夏秉忠送过来圣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山东早被数任钦差安抚个七七八八,山东知府又有清名,贾瑾去了便是在前人搭好的灶台上吃上一顿。
“朕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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