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虞妤就被贴身丫鬟青黛唤醒,昨夜晚膳时虞铮说皇上今日要传唤他们进宫,虽说是百般不愿,可虞妤也知娘亲和爹爹都很看重此事,只好乖巧的坐在铜镜前任丫鬟们打扮。

虞妤六岁时虞铮请了长安城最好的夫子启蒙,第一课是三纲五常,夫子很严厉,虞妤遇到不懂的问题甚至不敢请他解惑,多数情况下都是等到沈念容检查课业的时候才问。

“娘亲,为何夫子说‘君要臣亡,臣不亡视为不忠’呢?”

“大家都说爹爹是大将军,谁都打不过爹爹,那为何皇上要爹爹亡,爹爹就得听呢,爹爹打不过皇上吗?”

这话当年差点把房内的人魂都吓飞,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处处都是皇帝的眼睛,一个不小心那就是杀身之祸啊。

后来虞妤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说了多大逆不道的话。

明德年间,朝廷势力分为皇帝和贵妃母族两派,贵妃父亲官拜丞相,家族间世代联姻,势力遍布半个长安城,幕僚也都是在朝廷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今皇帝重武,而丞相为了自身势力带着一众幕僚主张重文弃武,美名其曰:武将粗鄙,野心勃勃,恐有异心。

我呸!一群老贼,贼喊捉贼!

想起爹爹的话,虞妤不禁莞尔一笑,丫鬟青黛半夏看着铜镜中自家小姐的笑颜,从妆奁中选出一只玉海棠簪。

待吃完早膳天也才将将亮起来,虞铮此时还在上早朝,沈念容先带着虞妤和池佑将轿子停在宫门外等着。

池佑正倚着窗假寐,身旁倒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他睁眼看去,小丫头坐的规整,年龄尚小,却颇有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许是因为要入宫,昨儿个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浑身上下都是流苏,今日倒是素雅大气,瞧不出一丝娇气包的影子。

眼神扫过虞妤发髻时,池佑微微挑眉。

倒是会选簪子。

他可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池佑悠悠收回眼,继续闭眼假寐。

又过了约莫半个钟头,虞铮才随着一众大臣出来。

小丫头已然坐不住了,到底才八岁,趁着沈念容下轿的功夫,虞妤抓紧时间舒展全身,起身时对上池佑含笑的眼眸,自觉丢脸,朝那双眼睛的主人狠狠一瞪眼才下轿。

池佑莫名被瞪,不自在的抬手蹭了蹭鼻尖,随即跟着虞铮向宫内走去。

皇宫的内部可谓是气势磅礴,上好的白玉铺就的地砖,檀木雕刻而成的屋檐,璀璨的琉璃瓦顶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入了皇宫才知长安城内那些王公贵族吹嘘的庭院根本算不上什么,虞妤挺直背脊扬起脖子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架子,悄悄用余光打量着宫殿,她身边的沈念容发现异常,抬手搭在虞妤微头上,以示提醒。

这一摸才发现,来时她头上带着的玉海棠簪不知了踪影,莫非是路途颠簸滑落了?

回去可得好生找找,那支簪子成色极好,还是贵妃娘娘去年宴会上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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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们走近,主位上身着黄袍那人缓缓抬头,语调平和却充满威严。

“平身,此处没有他人,虞爱卿不必如此拘谨”。

虞铮答谢后扶着夫人和虞妤缓缓起身,但不正视皇上的眼睛,始终垂着眸。

皇上先是交代了庆功宴的相关事宜,之后又将虞妤和池佑招呼过去叙旧。

说是叙旧,虞妤尚且还见过几次皇帝,池佑可谓是从未见过,毕竟谁都知道当年池副将闹得有多凶,这么多年从未让池家再和皇室有一丝交集。

若不是皇帝说明了要他将池佑一并带来,虞铮是万万不可能违背池副将生前所坚持之事。

到底是开国老将,当年那些事多少也是有些许耳闻,他看着正将虞妤搂在怀中,怔怔望着池佑的天子。

到底是无法忘怀

皇上在看清池佑脸的瞬间停下了同虞妤说到一半的话,虞妤疑惑的看着搂着她的人,但爹爹说了,皇上的心思猜不得,她不再看,垂眸安静的等着下半句话。

“你父亲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和你姑姑长得很像”。

啊,皇上说话了,不过似乎不是对她说的,虞妤想,毕竟她可没有姑姑,

池佑顺从的垂眸,“回皇上,父亲说我没有姑姑”。

他怎么也没有姑姑,也对,他从昨天起就是我的哥哥了,我没有姑姑他当然也没有姑姑,虞妤自顾自想着,那我以后得对他更好一点,一家人就是要相亲相爱!

皇上回过神,不再同池佑说话,只是问着虞妤的功课和生活,倒是其乐融融。

过了会,皇上让人将他们三带到御花园休息,留下虞铮讨论着边关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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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虞妤站在湖边对着天鹅发呆,池佑也不知该去干嘛,索性站在虞妤身边一同看鹅。

许是眼光太过炙热,天鹅慢慢游到了湖对岸去。

......

虞妤一直盯着它头也不回的游去对岸,开始不做反应,直到原本在周围的天鹅都渐渐离他们远去

她将视线转向离她两步远的池佑身上,疑惑的问道:“哥哥为何要吓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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