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静静的望着柳锦馥,半晌,却还是没有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并非是她在绞尽脑汁的在为自己深夜翻墙一事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是这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过于不真实。
柳锦馥依旧是在檐下静静的端坐着,浓郁的夜色与她纯白的里衣融为一体,勾勒出了一幅线条柔和的水墨画。
江宁有一阵恍惚,自己面前这个娟美如画的易碎美人和初遇时那位浓艳如画的倾城皇妃,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柳锦馥?
夜色渐深,檐角上那一片薄雾愈发浓郁了些。
江宁的体温似乎是随着空气中那一抹浅浅淡淡的雾气飘散在了空气中。她已然被冻得全无知觉。
柳锦馥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紧,那长鞭被她攥进了掌心。
“本宫在问你话!”
长鞭被瞬间挥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庭院的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那声脆响瞬间在空间炸裂开,生生将江宁拖回了现实。
她忽然记起那日因为孔雀羽被问责之时,折柳所说的一句话。
贵妃娘娘,性格泼辣爽利。
泼辣。
爽利。
柳锦馥身侧的石柱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手指粗细的鞭痕。
那鞭痕极深,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石柱。每一道痕迹皆是墙皮翻飞,痕迹深处,几乎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墙砖的颜色。
她看着柳锦馥那素白纤细的手,心中不免有些困惑,难道说,那些鞭痕,当真是柳锦馥的杰作?
周遭依旧是一片寂静,那一声尖利的脆响似乎没有扰到霜华宫的安宁。
她咬咬牙,勉强把嘴里的颤抖之意强压了下去,“臣妾是为了那孔雀羽。”
柳锦馥歪了歪脑袋,表情有些许困惑。
“孔雀羽?”
“没错。”她双手抱臂,不断的用掌心搓着胳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获取一些温度。
“为何?”
“臣妾听闻宫人盛爱孔雀羽钗子,一钗难求,而宫中的孔雀只在娘娘宫中。”
“你拿孔雀羽钗子作甚?”
江宁艰难的哈出一口白气,搓着胳膊的速度更快了些。
她望着柳锦馥,实在是止不住的好奇,对方究竟是怎么在这样的夜晚里丝毫不被寒冷所侵扰的?
“赚钱。”
“赚钱?”柳锦馥发出一声轻笑,“你即是江清远的女儿,又是皇上的妃子,你会缺钱?”
江宁的话中颤抖之意更甚,“那是旁人的钱,并非臣妾自己的,只有臣妾自己的钱,才真正属于自己。”
“想不到江清远家这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还能有这样的骨气。”柳锦馥赞了一句,“你拿那么多钱作甚?”
“实现臣妾的梦想。”不再给柳锦馥追问的机会,江宁急急的继续说了下去,“臣妾从小的愿望便是在山野乡下有自己的房子,自给自足,平淡安乐的过完一生。”
她哆哆嗦嗦的说完,却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嘲讽。
“梦想?”柳锦馥轻声说着,似乎是在咀嚼品味着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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