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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那残酷的战争虐杀之夜,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任平一直躲在房子中,没怎么行动,也不敢有什么行动。昨晚他透过窗户眺望,发现那辽阔的大陆依旧死守着它的猎物,尚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今天早上,海雾重新遮挡了他的视线。

房子内,阁楼上的暗棕色液质在这两天里可谓茁壮成长,已从房间内蔓延到了楼梯上,阁楼上所有墙体都被完全浸润同化,从楼梯下往上看去,那阁楼简直就像是一口黑洞。

面对这内忧外患的绝境,任平用纸笔对自己当下的状态做了总结:

“现在的情况已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挫折阈值,整个人已明显有些麻木,恐惧感减少,无力感增多,没有任何想法,只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家里。”

在这两天间间断断的睡眠里,任平频繁梦到自己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

像往常一样的单身公寓、公寓门外的走廊、窄小的电梯、楼下的街道、车来车往的马路,和摩肩擦踵的地铁……

这些地点和街道,全都化作虚幻的光线轮廓,在梦中一丝不苟地铺展延伸,甚至有时当他醒来,他仿佛在这海上公寓里也如实看到了这些线条勾勒的轮廓,就浮现在自己的脚下,他似乎可以踩上去,去往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

但当他意识从于现实后,这些轮廓便消失掉了,或者说,至少在他当时看来是消失掉了。

此刻挂表显示时间为中午一点,冰箱里几乎空空如也。

任平从中拿起几片葡萄干吐司面包,他务实的想,如果接下来自己没有很快死掉的话,想要填饱肚子,恐怕就只能在阳台上钓鱼了。

海面上偶尔会有鱼类跃起,但它们大多长相古怪,体色诡谲,一副毒性剂量充足的样子。

而就在一周之前,任平还可以掏出手机随便点个外卖,不用半个小时,外卖小哥就会敲响自己的房门。

咚、咚、咚……

对,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卧槽?不对!

任平的房门此刻真的被什么东西所敲响了,他的大脑像被光爆了一下,瞬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是马上又感受到那声音之实确有力。

咚!咚!咚!

没错,房门真的被敲响了,且门外还传来一个轻轻的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

“您在吗?”

说的不是中文,但是自己却可以听懂,并且在听懂的一瞬间,任平感到自己大脑中想要回应的语言,也立即被一种新的语言思维所代替。

但他现在完全无暇顾及自己新解锁的小语种技能。

这几天几乎与世隔绝的他,对这突如其来的造访只感到极度的不安。

难道自己被那强暴的陆地之人发现了?来者是否会对自己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他顺手就抄起了一把椅子,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前,眯着眼从猫眼里往外看了出去。

任平首先看到的一个衣着翠绿的身影,真的是个小女孩,年纪不大,身材很娇小,精致的五官小巧漂亮,此刻正站在一艘船身长而窄的木质船只上,伸着小脑袋,试探性的在门口往里看。

这时女孩的声音再度隔着门板传来,轻弱但是充满了坚毅。

“此地的主人您在吗?在两天前的夜里,我受到了神谕的指引,是祂将我带到了这里,我需要您的智慧和力量来帮助我。”

任平被这话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好不容易鼓了鼓气,第一次开口说出了新的语言。

流利,但由于紧张导致稍微有些颤音: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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