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这个老婆子,也还有给你答疑解惑的一天。”
张奶奶做起身子,微笑的看着关辞,把眼前幻想驱散后,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关辞,关辞坐在旁边门槛石上,微笑道:“哪里的话,从小到大,您可是教了我不少东西。”
张奶奶摇头:“那些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
“说起来小关你来是问梅姐姐的事吧,我老婆子也就这点事值得你们年轻人好奇了。”
关辞从张奶奶浑浊的双眼中,尽然看出了一丝解脱。
“对了,奶奶老了,没办法扫墓清理杂草了,小关你陪奶奶走一趟吧,当着梅姐姐的面,也算是一种请求吧。”
张奶奶又起来,回了屋子里,一边随口说着些事情,一边指着陈若站的位置,笑道:“你女朋友站的哪个位置,梅姐姐以前也喜欢站在那,看她的心上人从远处的山路归来。”
关辞道:“所以那位梅姐姐就葬在哪儿吗?。”
“对!”
“她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可怜人。”
张奶奶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看着端坐着的关辞,张了张口,道:“……小关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辞道:“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些事情。”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而想到了回忆,张奶奶的神色变得有些疲惫,闭了闭眼,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许久后,轻声道:“她还是没有放下吗?这造孽啊,真的造孽啊。”
“小关替奶奶除草吧,也是最后一次给她扫墓了。”
……………
潭州自古以来都是以险恶著称,在那河流中,深山里,都有吃人的野兽。
十里八乡的村子,经常传出有人被虎叼走了,被猪婆龙吃了。
那天,雨下的很大,梅姐姐在河边发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
那一年春天,梅姐姐有了心上人,那人是隔壁省会的爱国志士,名叫周昌。
在那个男人养病的时候,二人的感情迅速发展。
二人很快就私定了终生。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郎情妾意的好故事,可是那年正值神州动荡,巨龙微微打了个盹,就碰见不长眼的野兽前来冒犯。
第二年春天,周昌出发了,他说等他回来就娶了梅姐姐。
桃花雨下的两情相许,多少爱慕梅姐姐的人碎了心。
那天以后梅姐姐一直站在他们两情相许,私定终身的桃花树下,等待周昌的归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本来按着往日来说,梅姐姐的父母会给她寻一个好亲家,但是拗不过梅姐姐的性子,梅姐姐又是读过书,肚子里有墨水的,所以那些陋习对梅姐姐不管用。
张奶奶靠在那无碑的小土包上,说的很慢,她原本想给梅姐姐立碑的,可是她终究不是梅姐姐的亲人。
梅姐姐死的时候,她的父母没多久也郁郁而终。
关辞已经把杂草清理干净,这种事前几天在老家也做过一次,比较轻车熟路,很快就情理好了一片空地,放上元宝蜡烛,看着张奶奶一边说一边寄托着哀思。
“梅姐姐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心上人的归来,他已经功成名就,是某部队的官儿,回来的时候声势浩大。
那时候大家都认为这是来十里红妆迎娶梅姐姐的。
谁也不曾想到,梅姐姐的心上人已经另有他人,他这次回来是办婚礼,但是另一个女子是妻,梅姐姐说好听点是姨太太,说难听点就是妾。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唯独没有告诉梅姐姐,按照这里的习俗,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梅姐姐就试着红嫁衣在厅厦中,期待着。
等来的是他心上人告诉她,她只是个妾,等到她的心上人说还是爱她的,只是他想要一双翅膀。
那一夜乡老们让梅姐姐答应,因为男人许诺会给修路,会保护他们不受战火洗礼。
那一夜,另一个姑娘的身份原来是另一个军阀的女儿,他们“门当户对。”
海誓山盟,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那男人没有选择梅姐姐,而是看着她从高高兴兴成为一个笑话。
那一夜,梅姐姐从悬崖上一跃而下,鲜血染红了顽石。
那一夜,整个举行婚礼的庄园没有一个活口。
……
黄纸已经燃烧殆尽,张奶奶说完,捧起一把泥土,放在坟顶。
陈若就这么看着,没有说话。
“这么说……”
关辞望着这个小坟包:“一片真心喂了狗,她死后把所有欺骗她,辜负她的人都……杀了。”
张奶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周昌并没有辜负梅姐姐,他只是……”
“他是军阀之子,也是一名爱国人士,他的任务是周旋军阀,抗击入侵者。”
“当年国难当头,他为了理想,选择不和梅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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