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襄阳侯府,此刻,襄阳侯柏广居放下心中心思,起身更衣,还特特意换上一身深色劲服,显得极为干练。

侯府夫人田湘兰,在身边整理衣袖,觉得郎君今日,突然变了许多,想起勋贵老亲,一有事就来找夫君商议,要夫君出面解决,成了和事老一般,怎么看都是吃亏的,操劳心神不说,还受了许多人的猜忌,吃力不讨好事,为何去做。

“郎君,虽有请柬,但又不是必须去,有洛云侯在那,吃不了亏,您忙了那么多天,何必再去蹚浑水呢。”

田夫人眨了眨眼睛,内里的事她瞧得清楚,就怕郎君不依不饶,柏广居穿好衣物,身子一顿,叹口气,

“夫人所言,为夫明白,清水浑水暂且不说,现如今,京城勋贵老亲,暂且都还安稳,有许多事,别的府上,不能出面,为夫也不是想插手那些,只是宫里面,还需要个传话人,吃些亏没什么,”

柏广居何曾不知道这些事,都是一直以来,镇国公的交代,四王八公,能管事的,越来越少了,只得如此。

穿好衣物之后,拿过桌上蜜水,小心喝了一口,神清气爽,就准备出门,

“郎君知道就好,如今藩王世子进京城,郎君还需要多多留意,宁国府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明日里,贾敬下葬,也不知道为何那么着急。”

招了招手,安排人,给郎君准备车架,

柏广居并未多言,宁国府此举也是无奈,既要得了脸面,又需要顾忌宫里,两难之选,只能避重就轻,明日里还是要去的,也不知两位王爷,还去不去了。

“好,夫人不必担心,宁国府那边,需要准备的,还请夫人代劳,备好,明日里用过早膳,定要去送一送,一是顾全勋贵情谊,另一个也是做给京城人看的,所行之事,为夫心中有数。”

眼看郎君吩咐,田湘兰撇了撇嘴,应了声,

“是,夫君,妾身给您备着呢,不过前些日子,老三来府上,说是买了东城一些铺子,不过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

“哦?什么蹊跷的事,难不成内务府那些人,还能送给他。”

刚要动身出屋子的柏广居,听闻是老三少丰的事,伸腿迈出的步子,遂又收回来,东城市坊的铺子,也就是前些日子,御马监查抄的那些商贾产业,这些都已经充作南下大军的饷银粮草了,还能有什么蹊跷。

“蹊跷,妾身没看出来,就是说,沿街一些铺子,被人直接买下,东家也打听不出来,看样子是老三,没有争过别人家的。”

呵呵一笑,有些好笑,都成家立业,还跟小孩一般摸样,柏广居也不为意,许些小事,迈开步子推开门,

“买不到就买不到,凡事和气生财,下次再来,你告诉他,无顾就不要乱花银子了。”

撂下话语,出了屋门,直奔着院子朝着府外走去。

反观其他几位侯府,接了请柬,都不免觉得有些突兀,可惜,请柬一下,京城几位侯爷都有,要是不去,不免丢了脸面,要是去,那不就是自投罗网,毕竟宴无好宴,

所以,锦乡侯廖大平接了请柬以后,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藩王是来京城尽孝,看着是太上皇,可是陛下如今气势正盛,自己每每见了,都是双股打颤,鸿胪寺的接风宴,看似是接风洗尘,要是忠顺亲王在那,还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呢,拿着手里的请柬,仿佛烫手山芋一般,有些握不稳。

眼见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不去也不行,接了请柬不去,明日里还不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备上马车,去鸿胪寺,”

“是老爷。”

身边的管事答应着,低头出了屋子,也就在此时,廖大平忽然想到,川宁候,还有东川侯二人不也是要去,自己和苗大勇关系尚可,不如,先行商议一番,想到此,急忙改了口,

“快,备马车,去川宁侯府。”

“是,老爷。”

一阵脚步声传到外面。

随即,就是马车的轱辘吱呀声。

两府距离并不远,

到了川宁侯府邸门前,正巧,川宁侯苗大勇,漫步走出府门,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被锦乡侯廖大平截住,

“苗兄,先上为兄的车架,让你府上的马车随后,快。”

苗大勇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廖兄的喊话,心中一动,知道是请柬的事,见街上四下无人,一个闪身,就登上了马车。

进了内,刚坐稳,

就被廖大平拉住衣袖,问道;

“苗兄,此去鸿胪寺,可有对策?”

忽如其来的一问,让苗大勇显然没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愣神,反问道;

“廖兄何出此言?不是藩王世子,请我等赴宴的吗,接风洗尘不外如是。”

言语坦荡,让廖大平反而有些摸不透苗兄的意思,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苗兄,都什么时候了,还打马虎眼,此去赴宴,说是接风洗尘,鸿胪寺那边,接待的,恐怕是忠顺亲王,宫里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吧。”

未敢明言,用手指了指宫里的方向,

此时,苗大勇才听明白锦乡侯的意思,这是太上皇和皇上之间的.

不敢再想,只觉得脑子一懵,怎么就跟着上了马车去赴宴呢,想想也是,藩王世子来京城,就算没事,这一去赴宴,裤裆里就算是黄泥,那也是屎,解释不清不说,宫里面要是多了心思,这以后,闲散的侯爷,也闲散不了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廖兄,您看,咱们前去赴宴,单单请了咱们几家,为兄觉得,既然送了请柬入府,不去不合理数,没有想这些,但是经你一说,都在路上了,不能调转马车,回去吧?”

人一着急,说话就有些结巴,这样一来,总共是有些左右为难,锦乡侯先不回话,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外头,百姓渐渐少了,走了南头的街口,也就没什么人注意,这才放下心,回道;

“苗兄不必担心,既然请了咱们几家,去的也不是一个人,所谓的接了请柬,那就是应承赴宴,失信不去,那才是笑话,既然去了,你我二人相互帮衬,说一些趣事,这样一来,总不能再出错吧。”

锦乡侯廖大平的策略,无非是装作缩头乌龟,宴会上,必有皇城司眼线,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今晚吃完宴席后,这些,都会一一呈现在陛下耳里,万一多事,做了错处,这些,可就麻烦了。

“对,对,廖兄所言极是,多做多错,多说多错,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不妨装聋作哑,混过去算了,就算是要说,相互帮衬圆过去就成。”

显而易见,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总算是放下心来,想想也对,吃個饭,能说什么,几个世子小辈,无非是打个前站,要是藩王来此,这个宴席,还真的是不好去,

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二人心中大定,赶的车架,又快了几分。

云山脚下,

秋水湖畔,

略有些微风吹过,傍晚时分,西山头,还有些云雾缭绕,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峦之上,金光闪闪,犹如一幅动人的山水画。

松涛阵阵,伴着修建的官道,还别说,皇家气派是做足了,张瑾瑜暗自咋舌,谁说宫里面没钱,就跟谁急,

“都瞧瞧,都说国库穷,没想到,一个小小鸿胪寺留宿的殿宇,堪比宫里,你看那个瞭望的阁楼,啧啧,本侯看着都喜欢。”

张瑾瑜刚刚抬头,一眼就瞧见,在湖的这一面,好似还修建了一个观景平台,汉白玉的石台,看着就眼热,还有鸿胪寺一排排殿宇,修建在山顶上,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一片,娘的,以前怎么没看见呢。“侯爷,以往咱们都是走南门和东门,西门那一次,走的还是在夜里,自然是看不见,不过,把鸿胪寺安排在那,应该是有说法,您看山脚下,还有不少殿宇,可见,寻常人,去不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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