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樱在东宫留了五日,太子的照拂一如以往一般的周到,任她来去自如,怎么舒坦怎么来。
扶樱觉得,只有在太子阿兄面前,她才是扶樱,而不是宁安公主,同民间所有最寻常的兄妹一般,在温情脉脉的亲情与宠爱之间依偎,这令她乐不思蜀。
可是,总有要回去的一天,她又要回到那个时刻都盘旋在规矩之中的宁安殿了。
即将离开时,少女瞧着自己最敬爱的阿兄,面颊上满是留恋与不舍,太子看在眼里,温柔的将小姑娘抱进马车里:“好了,下月初五,阿兄再接你来,好吗?”
这些时日,父皇因为江南道贪腐一案大发雷霆,太子自行请命前去巡察,甚至没有事先和皇后禀告,则是直接向父皇请奏密令。
扶樱对朝堂之事不甚明白,可她隐隐约约觉得,阿兄这次决心之大,这是他作为大魏储君的雄心壮志,但又更像是一种抗争。
江南道,盘踞着大魏最鼎盛的势力,谢氏。
扶樱心里头既替太子高兴,又替他担心,此刻,她多希望,自己能是个男子,那便也能帮衬阿兄了。
她轻轻搂着太子的脖子:“阿兄,无论你要做什么,阿樱永远都支持你,在阿樱心里,阿兄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太子微微一愣,瞧见少女那琉璃瓦似的清澈瞳孔,闪着流光溢彩的亮泽,比抱山泉清澈透亮的泉水还要干净纯洁。
他将扶樱放进车里,温柔的笑笑,轻捏那粉团子般的脸颊:“阿樱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姑娘,这次时间仓促,叫阿樱玩的不尽兴,等阿兄回来,再好好给你赔罪。”
扶樱点点头:“阿兄,江南道之行,万事小心,切记早归。”
……
又是一年除夕夜。
同往年大差不差,整个长安城莺歌燕舞,盛况空前。
扶樱披着一件浅粉缎子银狐轻裘,手掌轻轻伸出窗外,试图接下转瞬即逝的雪花。
太子寄来的书信,她已经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了,却仍然爱不释手。
这是阿兄自出行后,寄给自己的第一封信,他说,出发半月有余,途经涵明山巧遇道阻,颇具波折,适才音讯全无,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平安抵达了江南道,待探清江南局势,再作巡察打算。
其中的细节,扶樱自然是不太知晓的,太子给她的那封信,更多的是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快意美景,没有提及丝毫遇险之事,那些,还是父皇派人将信送给她时,她旁敲侧击从那宦官嘴里套出来的。
阿兄在信中有诗云: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满江南;又云,绿齐山叶满,红洩片花销。泉声喧后涧,虹影照前桥。
江南真有如此的诗情画意,美不胜收吗?
扶樱仰着小脸,感受着飘散进来的雪花,明明是寒凉袭袭,可她的一张樱唇却陶醉似的,念着什么。
真想插上一双翅膀,像小鸟似的,飞出这座皇宫,飞向山川河里,山陬海澨,巴山楚水、江东美景,她都想去一一领略。
裴砚念过书,是齐婆照顾她的第一天时,就告诉他的,她说:“砚哥儿啊,你是得读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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