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醒来得很早。

天气已经入了秋,但迟迟没有人给她厚的被褥,往年厚的衣裳都被收了起来,所以她只能在晚上穿着衣裳,再裹上薄毯入睡。

推开被风吹掉了一半纸的窗户,昏黑的天色下,外面的野草上已经凝结了一层薄霜,天已经冷成这样了,怪不得她被冻醒了。

谢月刚刚从那一层毯子中出来,被窗户的风这样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外头传来脚步声。

谢月分辨了一下,面露犹豫。

但就是这犹豫的片刻,脚步声就靠得更近了。

谢锦棠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却见一个人坐在窗前,冷不防倒是吓了她一跳:“阿月?”她已经看清了她:“怎么这样早就起了?”

谢月回头,弱弱地笑了:“姐姐不也这样早就来了?”

谢锦棠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想早点来见你吗?”又轻声而神秘地道:“今天有大事,也怕你忘了。”

谢月没忘。

青乙山马上要选拔招纳人才,谢家作为一个二流世家,今年也得了两个名额,这可是近十年来的头一遭,上上下下都重视得不行,在某种程度上让谢月更加被忽略,不然往年不至于现在还不给她被褥。

而谢月在谢家的些许存在感,都是谢锦棠给的。

谢锦棠年纪轻轻就显示了非凡的法术天赋,是谢家二房争夺青乙山这个名额的唯一指望。

青乙山的选拔名义上是所有子弟都要参与的,谢锦棠今天这样早过来,就是怕旁人不让或者不告诉谢月去,所以亲自带她过去。

尽管谢月不觉得这同她有什么关系。

谢锦棠拉着谢月的手,目光坚定:“阿月,跟我走。”

随即被冰了一下。

她握着谢月的手,就像握了一块柔软的冰。

谢锦棠愣住了,目光扫过床上的一团被子,就是松松地堆着,也不难看出它的单薄。

谢月没吭声。

谢锦棠也没说话,只更用力地握住谢月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只要她们今日被选上了,甚至只有她一个,往后就不会有人敢再欺负谢月了。

谢锦棠把谢月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和谢月那破旧的屋子不同,谢锦棠的屋子装饰得富丽闲雅,仆婢成群,当她们走进的屋门的那一刻,就有仆人发现了她们,迎上来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奴才眼拙了竟也没看见。”

然后就看见了谢锦棠后面灰头土脸的谢月。

一种看见上门打秋风穷亲戚的眼神。

还是多次打秋风,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那种。

谢月低着头。

谢锦棠迈过门槛的脚又转了回来,盯着那人,她虽年纪小,却自有一份常人不及的威势:“我看你当真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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