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瞧了一眼,忽然觉得不对,李儒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鼻息微弱,四肢僵硬,好像要不行了。

不至于啊,一袋麻沸散掺和一坛酒,他再怎么喝也就是个人事不省,不至于出大事,这怎么看也是一副要被毒毙当场的节奏。

“安民,你给放了多少药?”刘和觉得问题出在药量上。

曹安民指指董璜。

董璜哈哈一笑,“怕一包不管用,某家把所有药粉都怼里了,有四五包吧。”

刘和瞪眼道:“这是致死量,汝要搞死他么?来人去把医官叫来,给他灌几份醒酒汤。”

董璜挠挠头,“应该没事吧,他不是号称毒士么,难道不会以毒攻毒,正好可以看看到底是药性厉害还是李儒的毒性厉害。”

刘和让他给气乐,“汝给我滚蛋,别搁这儿裹乱了,老子只是让他昏睡几天,又不是要他命。”

董璜说他要是死了岂不是更省事,吾叔父怪罪下来,吾一力承担就是。

这时医官来了,连忙给李儒灌醒酒汤,可是他喉肌僵硬根本灌不进去。

医官建议说:“属下有个想法,给李博士灌粪汁儿催吐,只要把胃囊中的酒液吐出,应该就无大碍了。”

“赶快为之。”刘和挥挥手,让人把李儒拖到宫内园林边的一处小河旁。

刘和则带着人站在十几米的上风处,免得一会儿医官施法的时候被毒气攻到。

有人跑去取来弘农王和唐妃的新鲜粪汁儿,医官用竹片撬开李儒的嘴巴,然后把粪汁儿给“吨吨吨”灌了下去。

还真管用,也就十秒不到,李儒便哇哇狂吐,把胃里的东西吐净不说,连苦胆水都给吐光了,差点连胃一起给吐掉。

吐过之后,他的脸色就好转许多,多少变得正常些,呼吸也没那般微弱,虽然还没苏醒,应该是不会死掉了。

刘和命永安宫的仆役把李儒扔到河里用水好一阵洗刷,又给换了套干净衣服,就近安顿在水边一座新搭建的木屋里,等他自然苏醒。

刘和留下人看守木屋,便带着众人返回偏殿。

现在监视的人已被躺平,工程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展开了。

博士马钧当仁不让成了工程总指挥,白天指挥工匠们修葺宫殿,晚上连夜布设机关消息,充分利用永安宫的地形地势殿宇园林分布特点,层层叠叠,务求做到尽善尽美。

象马钧这种大发明家,性子里就有极致的完美属性,各项设施务求做到最好,一个机关能杀十个人,绝对不允许出现只杀九个半这种情况。

刘和也安排人一日数次去看李儒醒了没有,这货也真行,硬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没醒过来,终于在第四天傍晚的时候他呻吟一声睁开了双眼。

“啊——好酒!”

“大梦三千载,悲喜穿肠过。”

“此间何处?吾是谁?吾为何在这里?”

李儒对自己来个灵魂三问,然后就记起自己是谁,不过记忆断片,搞不清为什么会从一座木屋里醒来。

他站起来穿上鞋,推开门就走出去,一看远处灯火通明人影瞳瞳,匠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灯火映衬下的宫殿群落看起来巍峨雄伟。

李儒才想起来这是永安宫园子里,便奔着主殿跑去,可没跑几步,咔吧!误踩中一个机关,被从落叶堆里蹦出的铁枷死死夹住右脚,顿时一股钻心疼痛传来,疼得他嚎叫一声摔倒在地。

脑子想着谁这么损在这放陷阱,是坑熊的夹子吧,自己的右脚怕是断了。不过这是永安宫里又不是荒郊野外,哪里来的熊?

他挣扎爬了几步远,又不知道触动什么,身下一空,“噗通”坠入一个深达两丈的陷坑之中,正庆幸坑内没有倒插的长矛和铁戟,头顶哗啦一声响,洞口被一道铁栅栏给封死了。

李儒真怕被遗弃在这里给饿死,忍着右脚的疼痛大喊:“有人否?有人否?我是郎中令李儒,救命啊——”

喊了半天没人搭理,过了不知多久有脚步声传来,有两人路过旁边,还在聊天,听起来应该是宫内巡察的禁卫。

李儒又开始喊救命。

就听那两人在聊天。

“咦,好像有人喊叫呢,听没听到?”

“哪有啊,是老鼠吧,自从安了马博士的捕鼠机关陷阱,宫里每天都有几十头老鼠被夹死,这大冬天闹鼠患,国之将亡妖孽横行,听说有的老鼠跟人一般大小,真是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啊。”

“它们无食我黍可是饿极了会吃人,前两天失踪一个女婢,后来在一个陷阱中被找到,听说被老鼠都快啃光了,其状甚惨。”

“那老鼠被打死了么?”

“跑了,时不时出来咬人,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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