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亲军,亲军……”

朱明回过神来低声念道的,望着已经跪倒在地的骆粥,心中竟隐隐有些愧意,到底也是随着自己自幼长大的玩伴。

他的性子到底如何自己又怎会不知?

“起来吧!”

朱明随即起身从那高台上走下,

竟是亲自扶住他的双手。

“臣,谢过陛下!”

骆粥嘴上道着谢,

可仍旧是固执的跪倒在地。

朱明望着身前跪伏在地的少年郎一时间有些恍惚,脑子又里莫名浮现出往日的场景,算起来自己年长他三岁,自从骆伯父将他送入宫伴读之后,他便终日如同跟屁虫一般终日随在自己身后。

还记得某一日,自己刚刚看完史书,心潮澎湃之下,随口说了一句,本宫,要向大离太祖皇帝一般御驾出征,征战天下,扫平四方蛮夷……

本就只是一句脱口而出的玩笑话,他却是信以为真,竟是当即跪伏在地,口中还不断嚷嚷着,他要当自己的马儿,驮着自己去打那些坏蛮子。

自己那日父皇碰巧撞见之后,也是觉得有趣,用玩笑般的口吻,赐他骆粥在宫内策马,带刀入殿的殊荣。

说来有些好笑,

因为,

所有人都是在开玩笑,

只有他一人记在心上,

“来人,赐坐!”

朱明弯腰替他拍去膝间的灰尘,可鬼使神差之下,又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置于大殿之上,百官之前。

“朕赐你的,便莫要再固执了。”

朱明拽着骆粥的胳膊道。

“陛下赐,臣不敢辞!”

骆粥望着那木椅心头一紧,

可还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如此,憨直……赤勇之人……”

“岂能有不臣之心?”

朱明从新走到高台上,望着那坐得四平八稳的骆粥轻叹了一句,仔细想想他这两日所为,在嚣张跋扈的背后又是何其的莽撞?

“朕之所指,你必挥刀所向……”

朱明口中低声重复着,两日之前这少年郎悍然挥刀的身影也渐渐和他方才所说的话应衬起来,此刻回想再也没有丝毫悸动,反倒是莫名暖心。

“这刀是快了些,”

“好在刀柄还在手中……”

朱明喃喃自语道。

“来人,拟旨!”

最后念头通达,

朱明朗声挥袖道。

“陛下……”

李知节望着朱明的神情和话语顿感大事不妙,到底还是算漏了一步,没想到这骆家小子这一番嚣张跋扈下来,反倒是唤起了陛下对年幼玩伴的旧情,

“罢了,罢了……”

李知节将所有往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望着那端坐在木椅上身穿蟒袍少年郎,心中仍有一丝忧虑,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阻。

自己知道眼下的朱明是听不进去劝告的,暂且由着他的性子去吧,正如那骆家小子所说,锦衣卫到底也是天子亲军。

两百多年的世袭罔替之下,锦衣卫内部关系盘根错节,早就已经与他朱家荣辱与共,还能陪着他一起造反不成?

……

高台上,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指挥使骆粥自上任以来竭心尽力,后又平反有功,今……”

朱明朗声念着,身旁自有太监提笔记下,等着办完后边的流程,然后正式下发,送至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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