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先洗了脸,换背心儿,凉快。
秋老虎不是白给的,晚依然热,尤其是晒了一天的地,开始散发热量。
不过半夜就凉快了。
“这帮老爷们儿怎么还不回?”张大嫂子急了,嘟嘟囔囔的往院门走。
王大嫂弄着水,哗啦啦的,大概是洗菜,一面说,“张嫂,甭急,一定是今儿活儿多。”
“寻常活儿多也没这么晚过!”张大嫂开了院门。
“呦,张嫂,您这儿迎接我呢?”一个女人的声音。
秦平一听就知道是周嫂。
周嫂就是做佣人的,要给主人家收拾晚餐后能回家,所以相对晚些。
“哪儿啊!”张嫂实实在在的说,“我等我家爷们儿!”
“呦,这一天不见就想了?”周嫂继续玩笑。
“啐。”张嫂说,“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爷们儿也没回呢!”
“呦,这出什么事儿了?”周嫂警觉起来。
院儿里王大嫂扯着嗓子说,“周家妹子,别急,都没回呢!”
秦平坐在屋里,扇着从蔡全无哪儿抢来的蒲扇扇着风,听着三位妇女的对话,竟觉得十分惬意。
主要是浓浓的烟火气感染了秦平。
相比较前世冰冷的高楼大厦,这样的小院儿似乎更有人情味儿。
另外,别看这三个妇女前面都加了姓,但都是她们丈夫的姓。
就像刚才王大嫂喊的周家妹子,这周嫂的丈夫就姓周。
这仨妇女都三十出头,经历过旧社会的人。
旧社会结了婚的女人就没有了自己的名字,某氏的前面加丈夫的姓就是自己的名字,比如贾张氏。
这三个妇女都是乡下的,跟着丈夫城里赚钱,孩子留在村里老人看着。
他们都是解放前就进城的,土改分地也没要,就这样留在了城里,可到现在也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过租房子也便宜。
在市府的管控下,房价儿低的令人发指。
只是他们常年靠出卖体力赚钱,薪资微薄,至今不能改变生活。
周嫂进院子了。
秦平听到了她的脚步。
周嫂年轻些,只有二十八岁,人长的小巧,走路像猫,只能听到丝丝拉拉细微的声响。
路过秦平的门还朝里看了一眼,秦平就坐在门内,但周嫂也没看到。
因为没点油灯,屋里黑黢黢的,好像不见底儿的深渊。
秦平却看到周嫂不声不响幽灵似的飘了过去。
“王嫂洗菜呢!”周嫂打招呼。
“嗯,做个拌菜。”王嫂倒是兴致挺高。
接着,远处响起了一些男人嘈杂的说话声,时而几声高音儿,似有抱怨之意。
说话声近了,但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杂乱,也听不清说什么,但愤怒的味道更浓了。
听张嫂叹道,“哎呦,你们可回来了!”
接着脚步声杂沓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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