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战线可以这样形容,三缺,缺人,缺钱,缺军械。
后金自从打赢了萨尔浒之战后,就步步蚕食辽东等重镇,熊廷弼上任之初,就接连丢了开原卫,铁岭卫,沈阳城危在旦夕。
如果沈阳城一丢,辽河之北岸,再无屏障。
而现在,后金奴酋正在进攻蒲河,如蒲河丢失,辽阳便是不稳。
熊廷弼沉思片刻之后,毅然起身,对着御座上的圣上一拜,而后开口道:“辽左,是京城的肩背,河东,是辽镇的心腹,开原又是河东的根本。想保住辽东的话,开原一定不能放弃。”
“敌军没有打下开原的时候,北关、朝鲜还足以给他们构成腹背之患,现在开原被打下,北关不敢不向奴酋屈服,敌方派一个使臣去,朝鲜不敢不附从。”
“敌人没有腹背之忧,一定会联合东西两边的兵力来一起攻打我们,这样辽、沈怎么守得住呢?”
“臣就任沈阳之后,会立刻主持军议,商讨如何收复开原,即便不能攻下开原,也要在开原地界上重建一城,跟奴酋周旋。”
“而后在云阳、清河、抚顺、柴河、三岔儿、镇江等战略要地设置兵城、军镇。”
“首尾呼应,小的战事各自拒敌防守,大敌来时则互相接应、援助。”
“另外再挑选精兵悍将组织游击,乘机出动,攻掠敌人的零散兵马,扰乱他们的耕种和放牧,轮番出击,使敌人疲于奔命,然后瞅准机会进兵剿敌。”
“臣认为,辽东战事不会以一战而结束,会变成对峙之状。”
“但辽东缺兵少将,臣手中只有八万之众,还请圣上调兵援助辽东。”
“还有就是.....”
熊廷弼说道这里,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看了看上首的首辅。
方从哲知道熊廷弼说的是什么,于是清了清嗓子,接话道:“还有就是钱。”
“每年辽饷朝廷要支出最少三百万两,已经加赋三次了,三百万两,用银子砸都够砸死奴酋了。”
“休言加饷。”
身为首辅,方从哲他最清楚户部是有多少钱,两位天子的国丧,就快把银库掏干净了,两京一十三省的官吏,快两年没有发俸禄了。
要不是圣上继承大宝之后,从内库支出二十万两救济京中百官,京中官吏国丧都挺不过去。
听到这里熊廷弼终于忍不住了,对着首辅争辩道:“朝廷发辽饷每年三百万两,可辽东诸镇到手,十不足六。”
“刨去购买军械,铸造火铳,维修城墙之费,都不够诸兵将半响。”
“现在军中盛传一歌谣,说明军不满响,满响不可敌,何处有满响,唯有奴酋手。”
“辽东之兵户们,需要卖儿卖女才能凑上一身铠甲,保家卫国,朝内诸公,何颜面对这些赤诚之民?”
熊廷弼一时心直口快,把实话说了出来,但说完也知道不妥,立刻跪下请罪。
辽响,这可是块大肥肉啊!
身为首辅的方从哲,也分得一块好肉,不然老家的上万亩好田是从何而来。
政治上最忌讳的就是掀桌子。
方从哲还是面色如常,但眼中已经展露凶光,准备搞死这个不懂事儿的熊廷弼。
“首辅,你要给朕个交代。”
朱由校等的就是熊廷弼的这句话,三百万两从户部到兵部,能剩下三分之二,这都是户部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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