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过后,燕雀湖上扬起了一层浓厚的雾霭,陆敏包下的两艘渔船在烟波中若隐若现。
湖上夜风呼呼吹得很紧,较为窄小单薄的渔船被湖面上那看似波澜不惊涌动给拉拽得摇曳不止。
行船渡水的声响听起来倒是十分畅快,而弥漫进鼻腔里的水汽更是清爽提神。
许为一人立在船头默默注视着看不太清楚的远方,渔船行过的水面上,时不时有大鱼欢腾跃出水面,又“咕咚”一声钻进暗涌里。
不过此时这些欢腾的鱼跃景色并没有办法引起许为的兴趣,他自己也很明白此番坐了这么长时间的渔船去水上找寻高振的踪迹无疑算是一场赌局,尽管他找到的那些线索为这场豪赌提供了不少筹码,可在色盅未被打开前,一切都未成定数。
许为回头看了眼这条船上的十几人,大多数都在闭目养神,也有的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还有两人在互相帮着换药。
想来其实对于船上这些人来说,无论高振在不在燕雀湖中那座神秘的水上镖局里面,接下来等着他们的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或许如若高振没有带着人去到湖中镖局,船上的大多数人还能再多活一段时间。
或许是因为逐渐偏离燕雀湖的中心部分,两艘不大的渔船在穿过层层水雾后终于可以互相看个清楚,许为这条船上主要是陆敏、宇文成龙以及一众金蛇卫,而另一条船上则主要由镇山三帅带领着隐山卫。
过了子夜以后的时间让人感觉忽快忽慢,靠在船边的许为感觉自己才坐下稍稍打了一个小盹,就已经被缓慢靠近的陆敏的步子惊醒。
其实许为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闭一睁眼间,就已经过了整整半个时辰,不远处的司马玉戡也已经握着八棱竹节铁鞭“墨貔貅”立在船头,夜色中的司马玉戡看起来愈发威风魁梧。
换作从前,许为和司马玉戡一样即便是一晚上不睡也还能精神满满,只是今天他已经流血太多,刚才在路上吃的干粮以及在船上吃的咸鲜餐点似乎也并没能帮许为补回太多流走的元气。
但此刻老渔夫口中所说的水上镖局已经缓缓出现在了许为的眼前,其实送许为等人来的老渔夫的两个儿子也并没有见过这座传说中的“水上镖局”,因为正如老渔夫所言,此处暗礁水穴甚多,即便是大船也会行驶得十分费劲,更别说是这两条连中型船都算不上的小渔船。
而老渔夫自己也就只是在某个醉酒的晚上,误打误撞凭着一股子喝完酒的冲动靠近了这座在渔民中偶有传闻“水上镖局”。
所以那夜醉眼迷离老渔夫远远隔着一段距离压根没有看个清楚,只当是那水上镖局是立在烟波重重后面的一座小岛上。
这次一看才知道,哪里有什么岛屿,这座水上镖局竟是由六艘大船串连而成。
慢慢靠近那六艘大船,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周围还十余条跟乌篷船差不多大的小木舟分散在各处缓缓随波而动,船上的人手持火把时不时四下晃悠,看上去像在警戒或巡逻。
果不其然,两艘渔船刚刚靠近了些,就听到三五道口哨响声从附近的小舟处传来,不多时六叶小舟朝着两条渔船靠了过来。
落在水面上的星光月色泛起鳞鳞白辉,缓缓靠近六叶小舟上火光曳曳。
许为这艘船上,醉酒老汉的儿子战战兢兢问父亲道:“阿爹,不会走错了吧,这看着不像镖局,倒像是水匪啊。”
“瞎说,我听别人说那近来传说中的秘密镖局就在此处,总不至于镖局就立在水匪寨子旁边吧。”老头似是见过些风雨,处变不惊道,“便是水匪又如何,一来咱们几个老爷们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好损失,二来嘛,哼哼,咱们船上这几位爷看着像好惹的吗?”
醉酒老头的儿子闻言更是紧张,悄声说到:“那你还敢带他们啊,我就说不对,哪有带着三十个人来找镖师的,找茬还差不多。”
“富贵险中求啊我的儿,咱们这两条破渔船平日里压根做不了载客的生意,今次我按照大船载客开的价,那边那位客人竟愿意成倍地给,那么多钱,咱们不吃不喝捕鱼三年都赚不回来,你管他们是什么人呢,大不了见势不妙跑呗,反正一年的定金已经收了。”老头人虽然醉着,心里的算盘倒打得清醒。
六叶小舟靠近渔船而来,为首一条小舟上,一个举着火把的塌鼻男子用一根竹竿子狠狠敲了几下渔船,口中质问道:“干嘛的!这里不让走了!赶紧滚!”
司马玉戡这边让船上的一众人都伏起身子不要被发现,毕竟这么多人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而醉酒老头则来到渔船船头,对着船上的塌鼻男子恭敬地说:“这位爷,此处可是那传说中的水上镖局啊,我这有几位朋友慕名而来,似乎是想要找贵镖局押送个什么货物。”
“押送货物?”塌鼻男子抬起手驱赶道,“这两日我们镖局不接客,回去吧,以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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