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被装裱好之后,王氏便将此礼送到贤妃宫中。柳玉娘果然很喜这份贺礼,赏赐了清容姐妹一番,盼着日后有机会宣她姐妹二人进宫,好见上一面。可因生了好奇而想见清容一面的却不只有柳玉娘…

李缙也在柳玉娘的宫中见到了这扇屏风,得知是清容所画,赞赏她有才。柳玉娘知道清容退婚一事,见李缙对她赞赏有加,便主动提起了清容生得貌美,也到了待嫁的年龄,是希望李缙能够赐一门好的婚事给她。李缙顺了柳玉娘的意思,召清容入宫,也好令她们姐妹相聚。

清容得了恩旨进宫面见贤妃,这自然是好事,只是陆家人也有些担忧。清容刚来雍城没有多久,规矩礼仪学了有些模样,可在宫里却是不够用的。宫里规矩礼仪繁琐,行有行的要求,跪有跪的分别,若是出了差错,轻则叫人笑话,重则受罚,着实怠慢不得。于是,清容在进宫前被王氏带着学了几日的规矩。许是明郡主的事给四娘留了不小的影响,她这次虽然未能进宫,却一点也不见失落。

当天一早,陆家的马车从坊间一路往东,驶过一道道坊门后,没过多久,马车的小窗外,便出现了高大的宫墙。

清容好奇凑过去多看了几眼,心道:这便是皇宫了。望着这高耸的宫墙,心中又生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清容收了神,才发觉马车已过了顺天门门楼的偏门,往前走了一小段后,慢慢停了下来。车外的人笑道:“三娘,这就到了。”

清容下了马车,便见到三位小宦官在此等候,站在前头的叫王福,是在柳贤妃宫里当差。见到清容,便笑呵呵迎上来行了一礼,介绍自己的身份后,又道,“陆娘子可算来了,贤妃已经等候多时了,我这便替陆娘子引路。”

“有劳内侍。”清容微微福身行礼,又微笑道:“听闻贤妃近日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王福点着头,“已经好多了,知道娘子要来,这几日里贤妃高兴得很。”清容笑着应道,一行人又换了马车,便往东驶去,经过了前朝的三省衙门和禁军驻地之后,才算是到了内廷。阿珍瞧着窗外的景象,小声和清容嘀咕道,“这进宫一趟也实属是麻烦。”阿珍说归说,到底还是不敢多言,她生平第一次来皇城,自然紧张。

清容笑着摇了摇头,“这大内皇宫规模宏大,到这内廷自然是要花些功夫。”

进了永宁门后,清容便见到了几处精致的楼阁宫殿,还有来来往往的宫女。穿过廊庑和一道道的宫门,这百折千回,可算是到了柳贤妃住的咸宁殿。

清容等人跟着王福一进宫门便见到翠菀领着一队侍女来迎,她语气轻快,“三娘可算来了,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完便要行礼,陆清然忙拉起她,笑着说,“女官不必如此客气。”翠菀是打小就跟着柳玉娘的,她的身份自与别的侍女不同,能够亲自出来相迎,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翠菀笑应着,便领着她们往正殿走去。清容一行人踏上柔软的地衣,穿过帘帐,走进殿内。殿内缭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暖香,一道道锦帘,将这外头的寒意都隔绝开来宛若另一个世界。只见柳玉娘身着一袭紫色六幅长裙,挽着泥银披帛,正坐卧在牙床上。

清容记着这几日学的礼仪,不忘先行拜见之礼,又叩首谢恩一番。柳玉娘笑着唤人上前来,“别拘着了,许久未见,还不快走进些让我瞧瞧。”

“是。”清容应道,依言坐在牙床的高凳旁,柳玉娘语气亲切,“你倒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从帐外走来,远瞧着,倒像是仙女。看来这几年的修养,还是有些益处。”

清容见柳玉娘倒是还如从前一般,也稍稍放松了不少,她笑道:“劳贤妃挂心,这一别再见,贤妃竟是姿容更甚从前,宛如明珠呢。”

柳玉娘一张鹅蛋脸柔美白净,眉眼温婉,又仿佛天生的波光潋滟,让人忍不住亲近,比儿时记忆中那个看着文弱稚嫩的女子更多了些沉静温婉,难言韵味。柳玉娘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摆摆手道:“你倒哄起我来了,对了,我听姨母说了你的事,你别太难过,可惜那许家有眼不识,日后自有好的等着你。”

清容也知她说的是退婚一事,她摇头笑了笑,“多谢贤妃,只是这事原本自有天意,清容也不想勉强。”

“话虽是这般说,可你早晚是要嫁人的,怎么不想择一个好人家呢?”

其实这话也提醒了清容,这些日子王氏也没少在她耳边说起这事。她虽无意,可是却不得不面对这现实,有些东西,她或许该提前想想。

柳玉娘亲切地拉住她的手,笑意更甚,“要说是你运道好呢,今日你进宫的事却是圣人也点了头的,若你今日有幸的话,说不准可以得见。”

“圣人?”清容闻言便愣住了,今日便会面圣吗?听柳玉娘的意思,好像此事也在她意料之中。

天子李缙,以仁孝治国。世人皆颂,圣人宽厚仁义,乃为贤德君主。可再怎么好性,那也是万人之上的天子,掌生杀予夺之权…想到这,清容虽然神色依旧,但还是不免绷直了身子。

“嗯,你的画是圣人也夸赞了的,如今你正待嫁,若是有幸得圣人赐婚,岂不好事一桩?那里还要去稀罕什么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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