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辗转了数十年,最终依旧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两个浪荡子最终可以在一起吗?十年前拾月的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如今再次被拾月提出,可阿岚知道,已经过了十年了,这次同样的问题可不带有一丁点儿的玩笑话。
阿岚看着执着的拾月,他几次张开嘴来想要认真的回答,最终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依旧不知道,这种事情啊,只有经历了才会知道。”
拾月她见状笑眯眯地调侃道:“依旧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嘛,逃避达人,话说回来,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阿岚作思索状,片刻后叹道:“猛地一时间接收到了这么多信息,我还真的没想好该去做些什么了,我之前本想着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一切随心而为,可这码子事发生,我不能当作没看见,我虽然并不喜欢机关的风格,甚至有一段时间是憎恨厌恶的,但我至少知道相忍为国这个道理,如若这天都要变的话,我不能袖手旁观,我之前只是觉得,我带走了天遁剑就可以将矛盾转移到我的身上,以至于可以保下我一直热爱着的烟雨江南,我热爱这个小区,我热爱我们作为居民在烟雨江南生活的时候,但是我现在失去了天遁剑,尚且又刚刚听到了将军的一部分新势力计划,我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了,拾月啊,你觉得我现在要去怎么做?”
拾月神态悠然,语气和缓地问道:“阿岚,我这么问你吧,你是怎么看待所谓的新人类或者说是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呢?”
阿岚沉默良久,摇头叹道:“拾月,你还真问到了点子上了,这也是我一直想去诉说的事情,正是如此,我自身的矛盾恰巧是在这里,我深知新人类与现代人的矛盾不可调和,他们的矛盾也是必然存在的,我不是如马列毛那种这世上伟大的思想哲学家,所以有时候我想不通一个说服自己的方式到底去做些什么,作为新人类,我若是站在新人类的角度为他们而战,但我又深知这种进化的人中会有一些只是在能力上得到了进化,而在思想道德水平上依旧没有什么进步,就像一个人他本就是一个愚民,他本不会为社会创造什么价值,但是也不会危害什么社会安全,但是他若是突然掌握了权力,却没有那么高的道德认知水准,结果可想而知,有些人的人性就是如此,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最大可能地去难为别人,可我要是站在现代人的角度为他们而战,作为现代人对新人类本质上的排斥,把我们称为病人,称为异类,用看管动物的方式为效命于他们的现代人植入微型芯片,一句话掌握他们的生死,而对于不去维护他们利益的新人类进行打击和镇压,对于反对他们这一类做法的新人类和有见识和追求和平共处的现代人进行绞杀,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场面,所以我不知道我该去做些什么了,如若这种进化是必然的,那么无可厚非,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现代人是毕竟被淘汰的,可你我都深知的事情是目前在这世上,新人类的数量在这世上千不足一,所以统治阶层还是要为了维护现代人的利益来进行过活,他们的维护手段也谈不上什么错事,所以说,这也是一直让我迷茫的事情,也是久久不能自救的原因。”
拾月听完阿岚的诉说,她垂下双目,难掩面上的哀伤,缓缓移步到阿岚身边,伸手抚摸着阿岚惆怅的面庞,她犹豫片刻说道:“阿岚,你该知道的,你不是圣人,当然,我也不是,你我都不是圣人,但你要知道的是,阿岚你是一个个体,一个独立的有着自己自由灵魂的高尚个体,你可以要求自己去做一个高尚的人,但你不能要求别人做一个高尚的人,这本身就不合理。人们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高点去谴责别人。你可以要求自己的去拯救这个世道,但你不该如此,这世上的人都会犯错。能让天地改头换面的就只有盘古这类神话人物,无论是新人类还是现代人,也包括我们无启国度人,归根结底我们都是普通人,是只能接受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我们不是什么都市爽文小说中的重生男主角,我们更没有毛马列那种能力去改变世界,‘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得之至也;悟其可以纵横而行之无忌,道之极也。’阿岚,知道某些事情是无可奈何的,所以坦然地去接受命运的安排,不作为并不是消极的承受,而是深知自己的能力,有些事情不是凭借人力就能改变的,他已成定局,坦然接受自己的使命,阿岚,你要去做正确的事情,去做一个自己已经认定了的道理。”
阿岚抬起来自己那因为矛盾和难以作为而沉闷又黯淡无光的眼眸看向了拾月;
拾月伸手抱住了阿岚,她紧紧地环抱住阿岚,她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仿佛她若是不用尽全部的力气将阿岚抱紧,他就会像拂面而来的风一样消散而去,她紧紧抱了良久,直至自己没有力气了却依旧不愿意松开,她开口说道:“阿岚,有些人因为知道了太多,情愿去做井底之蛙,外面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但你不同,你有着你的见识,你有着你的能力和追求的崇高理想,你只是发现了你的能力暂时配不上你的野心和欲望,就算它是崇高美好的,但你还是会短暂地掉进这无敌的深渊,那里充满了焦虑恐惧与无尽的悔恨,但这只是暂时的,你只要坚持住,你只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就会见到光明,这世上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你只要活的是你就好了,我相信你,我比相信我自己还要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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