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她从来不是菟丝花,她一直是乔木。

她要做给自己爱的人遮风挡雨的乔木。

所以,他便成全她,就算她清醒后还是恨他怨他,他也认,只是别再离开他!

“无所谓了……”方书怀的回答似呢喃,很快被夜风给吹散了。

快到陈凤翎都没有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方书怀垂下眼收起了眼眸里的颓败之色,再抬眼时,仍是一脸淡漠的眼神。

“钱庄的事,我总觉得跟肖铎有些关联,正好过两日你入府,好好查查,我走了。”

说完,便带着秦战出了画舫。

陈凤翎在他们身后哎哎了两声。

还说让他跟自己喝两杯,听听小曲,每次都是说完话就走人,像是后头有狗在追一般,走的真快。

腹诽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给骂了!

呸了两声,便又吩咐歌女进来继续弹唱,悠哉悠哉地又哼起了小曲。

徐妙音一觉醒来已是入夜时分。

玉秋听着内室有了响动,便拿着一盏烛灯进了内室一一将内室的灯点亮。

徐妙音从床上坐起,玉秋便过来扶她。

“姑娘可好受些了?”玉秋瞧她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语带关切的问道。

“嗯,好多了,那盅汤水我闻着带些药味,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很是管用。”

她之前小日子从未痛过,今次却痛的那么厉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药汤能那么快缓解她的不适,她便想着好好问问。

玉秋眼神闪了闪,温声道:“我们见姑娘痛的那么厉害,便想到了客院的陆大夫,这方子就是陆大夫开的。”

徐妙音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问起了陆大夫的来历。

“这个,婢子只知道陆大夫医术高明,喜游历,其他的婢子也不清楚。”

陆大夫的身份一直是个迷,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而与主子的关系更是玄妙,他说他只是在这个时间做着他该做之事,来寻他该寻的人。

所以,玉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徐妙音倒没甚在意,洗漱了一番,玉春也正好拿着食盒走了进来。

“姑娘,您身体不适,我就拿了些好克化的吃食来。”玉春将菜一一拿了出来,对徐妙音说道。

徐妙音来到桌旁坐下,只浅浅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玉春想劝她多用些,却见方书怀走了进来。

“怎么才吃了这么一点?”看着桌上的菜都没动过的样子,又接着道:“夫人身子弱,还是要多吃些为好。”

徐妙音看他似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便温言笑问道:“夫君可用过了?”

方书怀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她便吩咐玉春去拿副碗筷来,再多做两个方书怀喜欢的菜。

方书怀陪着她用了晚膳,饭毕,扶着她转回了内室。

霎时,徐妙音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胭脂味。

起初还有些不确定,又凑近方书怀闻了闻,当真是他身上的。

见她似小狗般耸着鼻子嗅闻,倒有几分可爱,便笑出了声,“夫人不必担心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徐妙音讪讪地抬头,却瞪了他一眼,“我知你出去应酬难免会去这些青楼楚馆,怎么会介意。”

方书怀宠溺一笑,便说起了她一直挂心的事。

“宋叔跟我说了,既然女先生找不到,我倒是可以给妙妙引荐一人,我有一同窗,虽是屡试不中,但那一身才学倒是无可挑剔,只是男女有别,不知妙妙以为如何?”

她要徐皎月学六艺不过是有别的目的,既然是他觉得不错的人,那人品应是没问题。

徐妙音笑着道:“既然是夫君引荐的人,人品应是无碍,再说我也不是迂腐的人,大不了让秦战去一旁守着便是。”

方书怀见她眉目舒展,言笑晏晏,心里便也高兴,“只是,他家道中落,刚到扬州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我让宋叔打扫出一处客院来给他住,夫人不会介意吧!”

见他似有些小心翼翼,便道:“夫君,这里是我们的家,要怎么招待客人,你说了算。”

她是看出了他的忐忑才有此一说,但他的忐忑只是不想有任何意外而已!

方书怀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脸埋进了她的颈脖之间,闻着她身上的暖香,让他心安了些。

徐妙音却一惊,她来着小日子了。

她挣扎着想下地,却被他轻轻桎梏了一下,沉闷的声音传入耳内,“别动,我不做什么,就抱一会儿……”

他的声线本就清朗,这会儿却多了些慵懒的哑,入耳带着丝丝的痒意,多了些旖旎意味。

她便任他抱着了,一时,谁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妙妙,那小子长的好看,他要是来了府上,你可不许理他!”

“……”

哎,她的赘婿还是个幼稚的!

过了两日,两辆马车缓缓从巷口驶来,停在了徐家门前。

陈凤翎下了马车,只见他身穿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手中折扇一甩随即打开,一派潇洒贵公子模样。

正想拾阶而上,却被一旁等着的秦战拦下。

秦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无表情道:“姑爷说了,您现在是个家道中落的落榜秀才,您这身衣服不合适。”

然后又指了指另一辆马车,接着道:“车上的行李也可以不用拿,那些俗物不配您现在的身份,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

说完便将一早准备好的衣服递给陈凤翎。

陈凤翎被拦下,本就有些莫名其妙,越往后听他越气愤,看着手里的布衣儒衫,眼底都快喷出火来了。

陈家在玉京是世家大族,陈凤翎是家中老幺,自小就是被祖母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的长大,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现在却突然要让自己换上布衣,还不能带他平常用惯的东西,这摆明是在戏弄他!

太过分了,不带这样玩儿的,爱谁谁来!

秦战似是知道他会撂挑子不干一般,又干巴巴地补充道:“姑爷说,您要是不愿意,那只能是您从哪儿来再把您送回哪儿去。”

陈凤翎立马怂了,他可不想刚出来没几天,又回去被老头子念叨。

似是突然没了精气神一般,耸拉着肩,拿着刚才差点被自己甩出去的衣服又回了马车上,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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