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玉颜这个背景此时很自觉地给伯祖父找了个台阶:“伯祖父,这茶水都凉了,要不咱们先请陈老爷坐下,喝口水再慢慢聊?”

“老爷子,怀安兄,是焕章孟浪了,许是这两日实在睡得香甜,心里惊喜过头,再者说我和怀安兄便如同自家兄弟,看老爷子便是自家长辈,一时少了些顾忌,便多说了几句,还请老爷子、怀安兄莫怪才是!”

“我们两浙路可是好多女孩儿帮着家里做生意,便是许多铺子的掌柜,也都是女子,尤其是经营那些成衣铺子、珠宝脂粉铺子,女子们可是有着天然的优势,我们这些男子,也只有羡慕的份。”

如若不是女孩儿穿着一身玄青色的粗布长衫,米福根甚至有种错觉,年轻时的聂氏也是这般模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镇定自若的。那样的云淡风轻,时常会让他们这些米家男儿自惭形秽。

说到这里,陈焕章倒是看向米福根,满脸认真道:“老爷子,怀安兄,不过话虽这样说,但是要我说,这世间女子,可从来小觑不得。”

米福根冷眼看着陈焕章和自家儿子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做戏一般,心里甚至有些怀疑,自家儿子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一进城便会寻陈焕章来说话,早就和他串通好了,不过也不对啊,他要是有那个本事,这铺子里的生意还至于这么多年就这个德行,如今竟要靠一个晚辈来支撑?

陈焕章这才告谢坐了下来,米福根见米玉颜很是乖觉地把先前的凉茶都倒了,又重新往茶壶里加了热水,再倒茶分茶,请了几人用茶,一套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米怀安连忙也跟着拱手弓腰:“焕章老弟说的哪里话,承蒙老弟看得起,才会在我米家不见外,素日里阿爹总是担心我性子迂腐,学不会与人交往,老弟在阿爹面前如此给我做脸面,真是叫我感激不尽,日后阿爹也可稍稍放心才是。”

“所以说这世间,各人归各位是最好的,做自己擅长的事,便不管男子女子,都是行的正事,又有何不可?”

说完这些,陈焕章仿佛才发现米福根有些阴晴不定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在此间大放厥词,有些不太合适,连忙躬身拱手冲米福根和米怀安齐齐行了一礼,颇有些尴尬的意味:

喝了一盏茶,米福根才叹了口气:“今日花娘当面,陈老爷适才那些话,我也听明白了,不是小老儿我瞧不起女儿家,远的不说,便是花娘祖母,也是我们阖族都敬重的,只是……”

“也不怕陈老爷笑话,反正我们族里的事,陈老爷想必也听说过,若不是我那侄儿家中三口,如今皆是生死未卜,音信全无,花娘愿意怎么折腾,也有他阿爹替她担心。”

“可如今这情形,她一个女儿家过于出挑,小老儿是怕护不住她,将来便是小老儿去了泉下,又有何颜面去见我那弟弟弟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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