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道长被人带走之后,过了一会,又有一批人过来。
领头的是一名美艳宫女,旁边的官差见了都是客气无比,只因这小小宫女乃是当今宠妃的身旁亲近人。
宰相门前七品官,皇妃身边的宫女,这些小官差们自然也是得罪不起。
“娘娘有令,请诸位道长入宫相助,炼制仙丹。”
“都给松绑吧。”
美艳宫女吩咐了一声,官差们便驱赶着囚车上的道士们下来,给解了枷锁。
可即便枷锁解开,这些道士看着周围凶恶的官差手中拿着的那明晃晃的刀,也不敢造次,乖乖地排着队。
姜珏也在其中,他的目光在那美艳宫女的脸上划过,眉头皱起,心中默默道:“这宫女是妖,望其气,只怕出身正统氏族而且修为不浅。”
“我都看得出,这秦国庙堂上能人无数,不可能连个能看出来的人都没有……还是说看出了,却不敢说?”
“看来那妖妃,当真一手遮天呀。”
……
在皇宫内卫的护送下,姜珏和其他被捉来的道士们,跟随着前头的宫女入了皇宫之内。
最终,众人来到了后花园。
领头的美艳宫女与内卫首领交谈了几句,内卫首领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人撤去。
等到只余下美艳宫女和那些被捉来的道士时,她才来到一处假山前,抬起纤纤玉手,一道黄光萦绕指尖。
假山上出现一个圆形法阵,开启之后,地下传来轰轰之声。
假山挪开,露出了一处曲折向下的通道。
“都进去吧。”
美艳宫女瞥了一眼身后众人,取出一盏宫灯率先朝着那通道走去:“莫要耍什么花招,都随我来。”
她刚刚那浅露一手,明眼人都看出其修为不俗。而这些道士,大半都是些江湖骗子,真有修为的也大多不入品,此刻也不敢反抗,乖乖跟着那宫女进了地道。
当姜珏随着人群进入地道,地道中是一条蜿蜒向下的石阶。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
呈现众人眼前的,是一处规模极大的地下行宫。地下行宫并非暗无天日,墙壁上悬着一颗颗散发着光亮的珠子,照得此地亮如白昼。
而这座地下行宫也尚未完全建好,行宫内有不少人赤着上身,背着石块艰难前行。
旁边有监工手持着沾了盐水的黑鞘鞭,来回巡视着,不时传来鞭响与喝骂之声。
众人亲眼看着一名苦役被监工抽得皮开肉绽,整个人鲜血淋漓,惨叫声听的人是眉头直跳。
姜珏自步入行宫以来,原本还淡定的脸色,此刻却有些古怪。
因为他发现这地方……分明是布了禁制,防止有人逃跑或闯入。
此地应该是那妖妃精心布置的重地,藏着她的一些隐秘,自然也是严防死守。
“不太好跑路呀。”
姜珏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路,但是结果让他有些犯愁。可以想象得到,那妖妃苦寻他寻不到,结果回来一看……霍,送货上门,还有这好事?
......
正当姜珏在皇宫之下的地下行宫里犯愁挠头,挠得头都快秃了的时候。
皇宫内的一处偏殿中,有人正怒不可遏。
“烦请公公再行通报。”
“呵呵,王爷稍安勿躁,陛下日理万机,正忙于处理国政,一时半会恐怕忙不完,王爷若是等不及,可以先行回去。”
公子咲几次三番催促太监,可那太监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
她心中不由起了几分火气。
日理万机?忙于国政?
全是托词!
如今天子不理朝政,便是早朝都已经数月未开,群臣就是想递折子都递不到皇帝面前,秦武君现在理得是什么国政?
公子咲未时入宫,直到酉时日落,都未见到秦武君的面。
显然,秦武君是在故意避着她。
公子咲又急又气,心中动了几分强闯皇宫的念头。她府上门客,大半数被“请”进宫中,其中包括了她身边的崔道长、姜先生这样真正有神通手段的高人,如今人是生死不知,怎叫她不着急?
“这可如何是好……”
公子咲心乱如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她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哪怕是让姜先生算一卦,听他胡诌,都比自己现在这样要好。
正当公子咲不知所措之时,偏殿之外走进来一名女子。
此女子虽然身着婢女服,可那高傲的模样仿佛王公贵族一般,入了殿中众人竟是纷纷行礼,便是招待公子的这大太监也是朝那婢女行礼。
美婢走到公子面前,朝她福安行礼:“我家娘娘有请王爷入楚心殿一见。’
公子咲顿时面露凝重:“后宫之地,本王怎好擅入?”
那美婢微微一笑,凑到公子咲耳旁,轻声说道:“王爷所求,娘娘已是知晓。此事……与其见陛下,不如见娘娘。”
公子咲当即脸便黑了下来。
她就知道,这好端端的陛下怎又要炼仙丹,果不其然是那妖妃蛊惑。
不能动气,不能动气,如今崔道长、姜先生之流都在那妖女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公子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拱手道:“烦请带路。”
她倒要看看,那妖妃究竟想要做什么!
……·
后宫之地,自公子咲成年之后,便再未入内过。
但楚心殿,她很熟悉,因为此殿本是皇后所住,而公子咲与当今秦武君一母同胞,其母便是上一任的皇后,所以她自幼就是在楚心殿中长大。
秦武君继任之后,很快也就纳了新后,只不过七年前新后遭弹劾,被迫搬离了这楚心殿,而后此殿便一直被那妖妃占据。
公子咲来到楚心殿后,故地重游,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犹记得年幼之时,皇兄还不是现在这般,苦读经书、学君子六艺,待她也是极好,闲暇时便带她在宫中玩耍。
殿前原本有一颗枣树,兄妹二人一个偷溜上去摘枣,一个就兜着宫裙在底下接着,还威胁当时的伴伴不许告诉父皇和少傅他们。
结果那日少傅寻不到皇兄,去父皇那告了状,父皇黑着脸揪着皇兄的耳朵进了御书房,给打了好几个手板。
可即便如此,皇兄还是一口咬定那日摘枣就他一人,说什么也没有将她供出来。
公子咲回忆故往,不由露出笑容。
可想到现如今……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眉眼染上了一缕愁。
再看殿前,原本的那一颗大枣树已经没了,听人说是那有苏氏看中了那枣树的木质,皇兄便差人砍了,让人做了一套桌椅送给了那有苏氏。
公子咲呆呆地看了一眼那枣树原本所在的位置,良久收回目光,眼神中难掩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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