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县比邻京都,相隔不过三十余里。
快马急行只需半个时辰。
坐马车也仅需两三个时辰。
而姜问玄选择了走路,还是不紧不慢的那种。
遇上茶摊就坐下来喝喝茶,路过小吃的就买俩蹲在墙角慢慢啃。
从天还没亮走到正午,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
“师傅,咱们不能快点?”
一上午吃了一碗面、两个馒头、三个饼的范宁,摸着肚皮,不明白干嘛要选择绿色环保出行。
纵然是怠工,也可以去了昌县再消极干活。
没必要在路上瞎耽搁。
“你一路上看到多少道士往昌县方向去了?”姜问玄啜着茶,反问道。
范宁记忆力那是嘎嘎猛,脱口而出道:“骑马的一百七十个,马车五架,总计最少二百人。”
姜问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头的小本子,上面有用炭笔标记的数字
与范宁所说一丝不差
“咦?”
姜问玄不由得诧异打量范宁。
这些马是分批次,十分凌乱的路过,若非用笔记下,很难记清楚有多少。
范宁却靠脑子记得清清楚楚?
来不及思索,一辆卷起尘埃的马车,飞快从昌县方向赶了过来。
车夫也是一個道士,袍子上染着血,举着皮鞭催着马儿一路往京都狂奔。
当马车远去,路上的灰尘好久才完全沉下来。
范宁瞳孔微微一缩。
马车路过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血线,一直蔓延到道路尽头。
流了这么多血,车厢内的人伤势很重。
能否保住命很难说。
“这是第二辆回京都的马车了。”
姜问玄沉声叹道:“我就知道,这昌县的鬼没那么简单。”
“昌县虽比邻黄河,是自古以来都容易发水患的地方,但这一次未必就是天灾。”
“今年是旱年,昌县多日无雨,上游也少有降雨,很难形成洪灾。”
“我猜测,多半是鬼祸。”
李慕风沉声:“师傅,咱们天师道的经书上说,能兴风弄雨的鬼都是成了气候的,非有大道行者不可斩。”
姜问玄缓缓颔首:“而且,昌县是什么地方?比邻京都,而京都可是有道皇司坐镇的!”
“普通小鬼岂敢在道皇司眼皮底下这么作乱?”
“刚才过去的马车,是京都第三大道观白马观的,他们遣去的道士都是受伤而归,我们去了给那鬼塞牙缝它都嫌肉少。”
范宁听得出奇。
这老不正经的家伙,有点东西啊。
难怪一路慢行,原来是靠着这些来返的马车数量判断此行凶吉。
“咱们慢慢赶着吧,这只鬼如此厉害,很快就会有高人出面了,咱们只要在鬼被灭之前赶到就不算违反道皇司命令。”
姜问玄和着茶水,啃了一口饼。
黄昏渐近。
羽青观师徒三人踩着天地间最后一抹余晖,终于抵达了昌县。
洪水早已退去,留下满地的狼藉。
趟着烂泥,姜问玄来到汇合点,向侯在此处的道皇司人员点了个卯。
本以为对方会斥责几句为何来得这么晚。
没想到他只是拿出册子,让姜问玄签个字而已。
“来早了!”
对方的态度让姜问玄立刻明白过来!
若是来晚了,道皇司的人少不了要嘴上说两句。
他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起来:
“这帮贪生怕死的狗道士,一个比一个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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