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四人一步没有停下,急步下山。

下方樱城隐约可见,高兆才放慢脚步。

“高公子,痛……”

赵姬满脸羞红。

声音娇媚。

高兆低头,连忙松开抓着她的手,也是满脸羞红,侧向一边。

白季龙抱着小嬴政走在前头,庆轲在后面警戒,全都没看见。

“抱歉,刚才是妾身冲动了,差点酿成大祸。”

“不关你的事,你做得很对,你要是不动手我都会打他一巴掌。”

赵姬掩嘴而笑。

“笑什么?”高兆表示奇怪。

“你是好人。”

“高大哥,你真要拿自己的脑袋跟他猗士衡对赌啊?”庆轲赶了上来。

“怎么说呢,此次对赌我有把握赢的。”

“万一输呢?”白季龙等在前面,大声问。

“我高兆脖子上的脑袋是任由他处置,可拿不拿得下来,得看他本事。”

“原来你不是好人。”

赵姬再一次笑了。

她眼眶有些湿红。

曾经那个人逃走了,丢下她,连儿子都不要。

眼前这个人紧紧护着他,不惜以性命对赌。

从来没有人这么紧紧地抓过她的手,还一路抓着,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揉着发红的手腕,第三次笑了。

这次笑得有些甜。

“又笑什么?”高兆表示不解。

“没什么。”赵姬羞涩低头,加快脚步走去前面,去抱小嬴政。

小嬴政却伸手朝高兆求抱,显然要吃米糕。

于是赵姬抱着他,高兆喂他,一小块一小块地喂。

赵姬看着看着,眼眶再次湿红。

“贤弟,猗士衡要是反应过来,就算嬴了要拿你脑袋也不容易,会追下来的。”

你就是个白痴!高兆心中气道,连忙抱过小嬴政,“你说得对。”

四人再度加快脚步。

回到樱城大门,正好遇上鲁仲带着紫兰、红兰、白兰三人,要上瑶台阙参加诗会。

三兰就是从右庄救回来的那三名身穿锦衣、完全没有被碰过的高等女奴隶,她们是齐都临菑人,随女主人陪嫁到咸阳,没想到经过洛汭时被右昶给劫了,那些很惨的女奴隶是一同前往的女仆丫环。

好巧不巧,鲁仲连认识她们的女主人。

现在女主人已死,三兰和丫环们去咸阳也是奴隶的命,于是都要留在樱城。

三兰是女主人从小的贴身丫环,琴棋书法都懂一些,所以这几天鲁种连几乎都跟她仨人混在一起,因为整个樱城除了姬高和三兰,就没一个懂诗辞的人。

现在三兰分别是纸坊、画坊、织坊的主事,尤其是老大紫兰,同时管着麻、綌、絺三个织坊,能力比邙姬还强。

可惜三人的眼光似乎都很高,今年的相亲会上,竟然连魏阳和古昊都没有看上,没能成功脱单,也可能是被右昶劫去的阴影还在。

无妨,相亲会高兆已经说过,每年举行两次,下一次是七月七乞巧节。

“这么快回来?”鲁仲连见到四人很惊讶,诗会应该都没有开始。

“出了点事,晚点再说。”

高兆急匆匆说完,朝议事阁方面大喊:“魏都尉何在!”

“在!”魏阳百米冲刺跑来。

“立即召集一二连,紧急任务!”

很快,

“出发!”

随着魏阳一声令下,一连跑在前头,二连跟在后头,中间是应侯送的那驾秦官车辇,左边骑着高兆和庆轲,右边骑着魏阳和白季龙,队伍如蛟龙出浅滩,游出朱樱寨大门。

前后时间不到一刻钟。

“我们去哪?”

赵姬最先没有忍住,一手抱着小嬴政,一手掀开窗帘问。

“秦军在函谷关集合的消息已经传到雒阳,大家都在为抗秦做准备。

瑶台阙上有些人去过平原府,万一有人认出或是猜到你身份,肯定会抓去要胁秦廷,这样对你和秦太孙都不好。

还有那猗士衡,他一向狡诈好色,胆大妄为,看夫人你如此美貌,很有可能会挺而走险。

我与应侯的原本计划是明天早上边境见面,如今只能提早送你过去了,预计应侯今晚会抵达蔷城。”高兆解释。

“她不是平原府家眷?!”

骑在旁边的魏阳和白季龙几乎同时惊问。

高兆脸色阴沉,竖指抵在嘴唇上,朝他俩威严沉喝:“一切等回去樱城再说!”

赵姬见状,不敢再问了。

在她放下车帘之际,车内的小嬴政见到高兆,又要伸手求抱。

高兆只得苦笑:“车里我放了一些小玩具,我设计的,还有几盒米糕,今后每月我都会派人送去应侯府。”

“谢谢。”赵姬眼眶又红润了起来。

高兆想再说些什么,发现魏阳落在了后面。望去,他两眼猩红,眼中同样泛着雾气。

高兆叹息一声,望了眼前后正在奔跑的兄弟们,也缓了速度靠前他。

“樱城六千人,雒阳十五万百姓,大家的性命都系在她身上,你要动手吗?”

魏阳抓着马缰的手,紧得发青,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

他抓缰的手恢复了些许血色。

队伍如常行进,仿佛没有发生一切。

现在走的是东崤涧水函道,过西周国的河南邑、毂城、武始,约一个半时辰后队伍就抵达了秦国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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