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情深空回眸,身不由己上阁楼。
飞雪玉花倾城舞,一夜青丝染白愁。
按照出发之前杜吴跟自己商量好的,由杜吴负责诱敌,一旦诱敌成功拿下修远城后,庞恬肯定会派兵救援,而自己则率领骑兵埋伏在龙夷城附近,只要庞恬出城,自己就紧随其后,半路击杀之。
窦况亲眼看着庞恬的狼牙旗在猎猎的寒风中前行而去,后面跟着长长的步兵队伍。那些步兵步伐沉重却有些散漫,手中的武器也大多是环首刀之类的汉军制式装备,窦况不由得暗骂几声。当时西海郡城破,白白损了这许多兵器给庞恬,反过来装备了敌人来针对自己,程永真是死有余辜。
然而牢骚归牢骚,窦况还得关注眼前局势。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步卒才从城内出尽。窦况草草计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两三千人,不由得小小汗颜了一下,幸亏今天带的全是骑兵,如果是步兵,可是一场硬仗啊。
约摸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窦况率领的两千骑兵悄悄地尾随了上去。
此时已近三更,风开始变得小了,但是雪依旧很大。马蹄踩在泥泞的雪地上,有些打滑。窦况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临出发前,副将曾经提醒过自己,雪夜路滑,建议全军战马做好防滑措施。而他顾虑到杜吴的能力,害怕功劳全被杜吴抢了,便不顾副将阻拦急匆匆地出发了。果不其然,现在他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
马匹开始不断打滑,接连有骑士从马背上摔下来。窦况见状,命众军减速而行。行了半晌,待到一处荒草地之时,马匹前行已经变得非常费力,窦况无奈,只好命骑兵下马,牵马而行。此时已经看不见庞恬的狼牙旗,窦况觉得有些奇怪,正打算命斥候前去查探,忽听得一阵喊声,抬眼看时,那庞恬的狼牙旗正在前方亮了出来。
众军赶紧上马,却不料敌人忽的点燃了火把,片刻之间,漫天的火把就朝着头顶飞来。虽然很多火把碰到雪后就开始熄灭,但是仍旧有一些火把正好落在战马的身上,烧得战马前后翻滚,坐在上面的骑士可就遭了殃,不是被踩死,就是被摔下来倒拖着在雪地里狂奔。更多的火把则落在了草丛里,此时刚刚入冬,青海湖附近的草原早已经变得干枯,虽然覆盖了一层雪,然而露出雪面的枯草仍旧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窦况有点看呆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对面不是庞恬的人马,而是杜吴在挟私报复。因为这个战术就是几个时辰前杜吴刚刚才用在傅幡身上的。然而他仅存的理智和对面狼牙旗下叽里呱啦的羌语告诉他,自己再一次败在了庞恬手中。
该死的羌人,什么时候学会用计了!
他恨恨地想着,连忙下令骑兵向后撤退,以便避开火把的攻击范围。然而命令刚发出去,就看见狼牙旗下的一个大汉大声喊道:“窦况,投降吧,你中了我们姜军师的计策,已经无路可逃了,哈哈哈!”
姜军师?窦况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并不记得庞恬手下有这样一个人。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对方是常年生活在鲜水海附近的土著步卒,自己带着一群中原骑兵在雪地里迎战,傻子都知道胜率有多大。
众军正慌忙向后退着,却听见来路又是一阵鼓响,紧接着就看见半空中飞来一阵箭雨。大家慌忙躲避,马匹乱跑,被踏死者不可胜数。
窦况暗叫一声苦也,扶了一下帽缨,大喊一声:“冲!否则都得死!”便使劲提了缰绳,大黑马嘶鸣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话分两头。
就在窦况监视龙夷城时,城内的太守府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庞恬从逃回来的残余羌兵口中得知前锋被杜吴用火牛车杀败,傅幡不知死活。庞恬大怒,当即就要准备派兵去营救傅幡,顺便回防修远城。
众将领同仇敌忾,纷纷请战,就在这时,庞恬注意到堂下一位黄面书生却是半眯着眼睛,他心中一动,开口道:“军师何故一言不发啊?”
那黄面书生闻言,站起来草草行了个礼,说道:“酋长可曾想过,窦况的大军是不是还未出现呢?”
庞恬疑惑道:“窦况大军未出,难道火烧我军的只有那个书生将军?”
黄面书生点了点头:“从描述来看,确实如此。今夜行动的二酋长,只有区区几千兵马,而且我们得到消息,是那个朝廷的运粮将军准备回返长安,所以他的兵马肯定也不会太多。区区一个运粮队,需要用火攻的方式来击败二酋长,这说明窦况的大军并未出动。然而现在火光冲天,二酋长那里战事已然结束,汉军不可能不知道。窦况近来虽然屡挫于我,但是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失。他也算得上个良将,岂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在下猜测,那个运粮将军夜半回京也许就是窦况的计谋,岂有半夜启程之理?”
庞恬听闻,点了点头,变得冷静起来:“依军师看,窦况最有可能出现在哪里?”
黄面书生站起身来,指了指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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