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成留坐下,老人又开口了:“你叫成留?”成留莫名其妙,自己并没告诉那些人自己的名字,这老头是如何得知?他想起自己在遭遇胖富人时险些被他们害命,但自己说出身世之后,他们就立即转变了态度,尤其是这个老头,对自己如此慈祥。他们素未谋面,却为何对自己如此友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连自己的底细都查清楚了,一定对自己有所企图!他又想,自己孑然一身,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图呢?对了,房子!他幡然大悟,这老头喜欢山里的房子,一定是惦记上自己的那座破屋了,这是奶奶为自己留下的唯一念想,可不能给他了。他转念一想,这房子在爷爷去世之后,就已经过户给了自己的父亲,要这破屋,他们应该直接找自己那不负责任的老爸,找自己有何用?对了,他们一定是怕我告发他们,故意伤人,还有盗猎,这都是重罪,那胖富人不敢灭口,所以请出他老爹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劝自己封口。也不是不行,那要看他们给多少价码了。想到这,他顿时有些激动,看来那场打还是没有白挨。他打算好好敲诈他们一笔,于是正襟说道:“想要我闭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老人依然眯着眼,但目光中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深邃,却与他的表情极其不相符。这种目光让成留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有一种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但他克制了自己,都已经挺到这一步来了,说不定他们真的会给自己一大笔钱呢?

在老人慈祥的笑中死寂般沉默了几秒,老人开口了:“给我说说你祖辈家的故事吧!”

成留对老人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表示抗议,但表面上却因老人不怒而威的目光而表现出恭敬,他忘记了自己不是在受审,而是在谈判。于是他将爷爷对自己讲过的近几十年只在家族内流传的故事第一次对外人讲了一遍,因为新中国成立后,早已经没有外人相信。

在听的过程中,老人的目光变得呆滞,甚至有些失落,直到讲完,才得以回复那种深邃。老人闭目沉思片刻,睁开眼拿起了佛珠,看向窗外道:“想想也快过去一百五十年了吧!”

成留道:“您为何如此清楚?”

老人道:“九帅去湖北平捻那年,是同治四年。”老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但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到他出生,都已过了七十余年,他的行为,让成留感到有些奇怪。不一会,老人看出了成留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是现在的双峰县荷叶塘人,与涤翁大人和九帅是同乡。我也姓曾,叫曾错,过错的错。”

听了曾错的名字,心想他一定有个和自己一样不负责任的父母,给他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成留想笑却不敢笑,只是嘴角稍微动了动,这个动作却被曾错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接着说道:“这个名字,不是父母起的,是我皈依佛门之后给自己改的。”在这老头面前,似乎成留心中所有秘密都写在自己脸上。

“想不到啊,我也是几个月前到了南岳才听说成家还有后人,我一直在托人寻找,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曾错道。

成留疑惑道:“您老为什么要找我?为何对这故事如此关切?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找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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