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熙皇朝,神京西城。

今日宁国府嫡长孙贾蓉大婚,宁荣街上宾客络绎,车马如龙,好不热闹喜庆。

暮色降临,宾客渐渐散去。新郎贾蓉佯装醉酒,先行告退,带着熏然醉意,哼着欢快小曲儿,兴奋赶往新房。

早就听说秦家女国色天香,可惜未得一见,今晚却可任意采撷,岂能不喜?

“蓉儿!过来!”

正悠然向往,陡听一声威严呼唤,犹如冰水兜头浇下。贾蓉急忙止住脚步,神色紧张望去。

说话的正是他老子,贾家族长、宁府当家人、朝廷三品威烈将军——贾珍!

“老爷!您有何吩咐?”贾蓉如老鼠见猫儿,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躬身赔笑。

他自小就饱受狠父拳脚,惨不可言,故而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喘。

“蓉儿,如今你也娶妻了,往后须得读书上进,早日光宗耀祖,免得辱没贾家门楣。懂吗?”

贾珍负手而立,神色肃穆,俨然严父训子。

“儿子明白!儿子一定用功读书,早日博取功名!”

想都不想,贾蓉满口子答应,不敢说半个“不”字。不过心下奇怪,老畜生从不问他学业,今儿怎么回事?喝高了还是撞客了?

“这就好,去吧!”贾珍满意的点点头。

“谢谢老爷!儿子去了!”

没想到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贾蓉欢天喜地,美滋滋便要往新房跑。

“站住!孽畜往哪儿去!”

不料,身后陡然传来熟悉的暴喝声。

贾蓉悚然惊惧,急忙止步回身,便见贾珍正满面怒容地瞪着他。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新房,老婆还等着呢!贾蓉理所当然的想到,但他不敢说,更不敢问,预感这会是大错特错的回答。于是低头垂手,等待吩咐。

贾珍大摇大摆走近几步,板着脸威严训斥:“既说了要上进,那就好好读书!一日不中进士,你就一日睡在书房!”

啥?不中进士就睡书房?那我岂不要睡一辈子!

贾蓉可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别说进士,秀才他都考不上!

转念一想,忽然领悟贾珍言下之意——这是不许他洞房!

凭什么?我可是新郎啊!贾蓉惊怒交加,却不敢流露丝毫,可怜兮兮道:“老爷,今儿是儿子大婚,要是不回房睡,秦氏孤孤单单,一个人怕是会胡思乱想。”

贾珍不为所动,瞠目怒斥:“大好男儿岂能为情所困!没什么比读书更重要!你只管用心进学,至于秦氏,我去同她讲!想来她也能理解,哪个妇人不想自家男人有出息?”

贾蓉完全听傻了,呆鹅似的站着,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老畜生意欲何为。既不让我洞房,干嘛给我娶亲?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见他迟疑逗留,贾珍怒骂:“还不滚?又想吃棍子?来人!拿大棍!”

后面的话是吩咐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小厮,众小厮听到后应了一声,真跑去拿大棍了。

贾蓉见状,唬的肝儿颤,不敢继续讨价还价,忙道:“是是是!儿子这就滚!滚得远远的!”

未及说完便撒腿儿就跑,目标则是书房。秦氏晚些见无妨,早晚是自己的,眼下保命最要紧!

看着儿子风驰电掣而去,身影迅速消失,贾珍嘴角上扬,发出一声不屑冷哼,脸上随之浮现欢喜之色,阔步朝婚房走去。

此时一轮明月当空高挂,月色不错!

……

书房中,贾蓉愤懑难解,借酒消愁,越想越觉这事儿不对劲!

先前他便疑惑,贾珍为何非要跟秦家结亲?贾家一门两公,门楣之高,非比寻常。他贾蓉更是宁国府嫡长孙,身份尊贵!

老丈人秦业又算得什么?不过区区工部郎中,微末小官罢了,女儿还是收养的,来路不明。

两家地位悬殊,如何配得上?简直有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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