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圆满结束,李师师谢了幕,翩然上楼去了。

满座海鲜食客望眼欲穿,却不见老鸨子来报价,几个人不耐,一发叫嚷起来,便有一名清秀侍女下楼,道了万福,娇声道:

“众位客官莫恼,师师姑娘歌舞双绝,难得也擅诗词,适逢良辰,便请诸位抬爱,就以此情此景填词一首,也好分个高下先后!”

说罢,便有侍女摆上笔墨纸砚。

能上二楼者,若非腰缠万贯,便是骚客文人,见她有此一举,顿时跃跃欲试,一时间各显神通,把酒高歌者有,抓耳挠腮者有,更有甚者,自己胸无点墨,却差人去楼下求助了。

只有林冲一人,浑似没事人一样,依然与秋月、梧桐两女调笑、喝酒,喝得高兴,又拿出金条来,一人赏了一根。

两女感激涕零,眼见各桌皆有人上台,潇潇洒洒写了几句,落了姓名,那侍女待墨迹一干,便拿捧上楼去,不由也替他着急起来。

又喝一阵,秋月低声催道:

“官人还不去么?”

林冲笑而不语,一旁梧桐又补了一句:

“官人见谅,其实我二人虽不及师师,却也能写几句词,不若先让姐姐试吟几句,倘若合眼,倒不用官人劳心了!”

“不急,不急……”

林冲笑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长夜漫漫,急什么?”

拿陆游的名句装逼,自然无往而不利。

两女果然识货,低声吟了几遍,便不再催促,愈发的殷勤,执盏擎杯,软语低吟,倒似忘了正事。

又过一时,许久不见客人上台,那侍女便道:

“不知还有哪位客官未曾书就佳作,若无,奴家便收了?”

两女又催,林冲才站起身。

几步上前,提笔就写: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落笔处,自然没写林冲,却留了“唐寅”二字,丢下了笔,自去与秋月、梧桐饮酒,半分不上心的样子。

那侍女显然有些学问,草草看了一遍,就皱起了眉头,倒也没言语,瞥了一眼林冲,便捧着那一纸不伦不类的句子上了三楼。

不一时,却又回转,神色颇有些无奈,朝林冲敛衽一礼,道:

“师师姑娘请唐寅,唐公子上楼一叙!”

秋月“呀”的一声,喜道:

“官人,果然是你!”

林冲咧嘴一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捉住梧桐玉手,就势将她盏中美酒喝了,这才长身而起,朝那侍女走去。

后者见他浮浪,愈发的蹙眉,默默引他上楼。

待上了楼,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转入中门,见挂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两壁上挂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

那侍女躬身道:

“唐公子请稍坐,师师姑娘就来了!”

正说着,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美人来,正是李师师,手里还捧着一张文稿,便朝林冲道个万福,请他上座。

林冲拱拱手,大喇喇在那椅子上坐了,李师师却未入座,捧着那文稿上前,神色颇有些疑惑,犹豫再三,才问道:

“师师鲁钝,却不知公子这篇词牌……”

“没有词牌!”

林冲笑了笑,坦然道:

“我也不是东京人氏,今日初见师师姑娘,便写了这几句,不合格律,也未填词牌,只因姑娘貌若天仙,妙手偶得,却不舍得删改。倒是污了姑娘法眼,倘不喜欢,丢了便是!”

李师师微微一愣,却没想到他这会么说,眨眨眼,掩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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