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却在细节上毫不设防,看样子对自己的单体能力足够自信啊……

齐斯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真心实意。

他深知这样的人很容易在细节上露出破绽,吐露某些重要信息,当下眯起眼,适度流露出些许好奇。

果不其然,常胥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后,用冷淡的声音解释道:“这是我在第一个副本中完美通关获得的奖励。”

齐斯了然:“羡慕羡慕,与时间相关的道具,和这个副本专业对口啊。”

常胥并不买账,两秒后伸手示意道:“还给我。”

齐斯只能见好就收,将手中还没捂热乎的怀表放回常胥手上。

光看名字就是好东西,好想要……但没办法,常胥看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

虽然这家伙的戒备心看上去有点低,但齐斯不认为自己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吞了人家的道具。

他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在正面对抗的情况下,自己连叶子都不一定打得过,更别说其他人了。

常胥收好怀表,垂眼看向齐斯的右手,认真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右手戴着的是武器类道具,在前期更为稀有,并且实用。”

“这样么?”齐斯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個被看穿后的局促笑容,“常哥眼力不错。”能一眼看出手环暗藏玄机。

这话听在常胥耳中,便是在说他能一眼看出道具的所在。

他没有起疑,轻轻颔了下首,便沿着楼梯下了楼。

看着常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齐斯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右手戴着的手环是他在现实里找人定制的,自然不可能是诡异游戏的道具,常胥却斩钉截铁地认定那是“武器类道具”,总不可能是毫无凭据的瞎说。

很有可能,现实里的武器是带不进来的;在一般情况下,玩家们能带进副本的,只有在副本中获得的道具。

想想也是,要是有玩家随身携带重火力武器,一进来直接把副本推平了,大家就都没得玩了。

‘只是,我这个手环是什么情况?游戏出bug了?’

齐斯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在信息量不足的情况下,任何判断都只会预设答案,浪费时间。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叶子,微笑着说:“常胥的嫌疑算是洗刷掉一些了,那么我要问你了:叶子,你为什么认定沈明不会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子脸色一僵,随后咬牙切齿地抬起手,指着齐斯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和那个常胥八成是一伙的!你们一起进这个副本,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很明显的倒打一耙的话术,齐斯歪了歪头,用请教的态度问:“哦?你好像对组队抱团这方面的事知道得挺多?”

叶子冷笑:“我知道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不要再在无关的问题上争吵了。”邹艳作壁上观了一会儿,适时做起了老好人,“我们都是人类,根本目标都是活下去。事已至此,相互指责毫无用处……”

“邹医生,你又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齐斯说着,流露出认真执着的态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邹艳,“如果认定玩家间是敌对关系,那么沈明究竟是受害者,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加害人?如果默认玩家应该团结一致,那么又是谁最先怀疑来怀疑去,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我一直觉得,没有明确立场、首鼠两端的人是最不稳定的因素,他可能在任何人背后捅刀子,不是么?”

邹艳好像听不出齐斯的潜台词,苦笑道:“站队放眼于悠久的人类历史中没有任何意义,贫与富、智与愚、男与女,任何因素都不应该成为分割人类群体的标尺。我从来都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齐斯知道,邹艳是不打算表明立场了。

他轻啧一声,再度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了叶子,换来后者冰冷的眼神。

这姑娘除了最开始真情流露,这会儿已经不再看沈明的尸体,脸上做出事不关己的表情。

倒是邹艳折回房间,抱出一床被单盖在尸体身上,遮住满地惨不忍睹的血肉,着实体现出一种人文关怀。

时候不早了,玩家们陆续拾阶而下,在一楼的长桌旁集合,一一落座。

就连害怕得要死的林辰也在钟声再度敲响前下了楼,战战兢兢地遵守系统界面上的规则。

沈明的缺席让气氛再无昨天傍晚的活跃,叶子的目光不时扫过空着的座位,林辰也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抿紧了嘴唇。

六人中经验最丰富的老玩家就这么死去,无疑是不好的预警。而玩家之间逐渐织起的怀疑,更是糟糕的征兆。

沉默间,邹艳率先开口:“第一晚过去了,大家都搜索过各自的房间了吧?副本不会设置无用的环节,按照以往副本的经验,每个人应该都能获得一些指向世界观的线索,我们不如趁现在交流一下吧。”

她说着,目露悲悯之色:“各位也看到了,这个副本比想象中的要困难,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尽早破解世界观。不然等到第三天,不知我们几人中还能活下几个。”

林辰被说动了,张了张嘴就要开口。但在看到齐斯似笑非笑的神情后,他终究咽了口唾沫,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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