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头一看,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账房先生金自来。

李定国很吃惊:“这么吵,你怎么听到我二人谈话内容的?”

“我太了解孙兄了,当然知道他和你说的是什么。”金自来大张着嘴,走近了一些:“我有办法劝说大头领饶恕那十一个人。”

“这十一个人,相当于是邢家庄庄民的投名状,你怎么劝说?”李定国认为这是一个倒霉蛋有必死的理由。

“只要钱兄和我冰释前嫌,我就有办法。”金自来说话之间,往门外看了一眼,又急忙看向钱秀才:“钱兄,你儿子被弄到边军,真不是我干的,是邢地主干的啊!”

“哼,老夫当然相信不是你干的!”钱秀才哼了一声。

金自来脸上刚露出喜色,钱秀才又补充了一句:“你还没那个能耐,不过你要是真的可以救下这十一个人的性命,你我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好!”金自来喜道:“一言为定!”他急忙迈大步,越过门槛,走到了李鸿基身边。

声音太吵闹,李定国和钱秀才都听不到金自来和李鸿基说了什么,李鸿基忽然很吃惊地转头看了一眼金自来,也说了什么,随后缓缓地抬起手来。

充满了戾气的人群立刻就停了下来。

李鸿基的目光发散出去,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环视了一圈所有的人,忽然大声反问所有人:“是谁压迫我们?”

不等机智的孙米回答,李鸿基便以一种更高的声音吼道:“是地主!”

众人顿时身躯一震!

李鸿基又吼着问道:“是谁,巧立各种税收名目?是官府,是朝廷!”

他有力地一挥手,指着下边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体若筛糠一样的十一个官兵:“而他们,已经几年没有发军饷,家中和你我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亲人都在挨饿受冻,就算是能混到什么东西,也都让带头的人强行收走,反而是他们背负了骂名,被骂作狗腿子。”

所有的人都呆住,包括那十一个官兵,此刻都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鸿基,心中隐约生出我也想跟大哥造反的冲动。

李鸿基乘势喝道:“既然这些官军兄弟,也是被压迫,被欺负的人,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起来,一起向着那不公的官府、恶毒的地主发难?”

孙米一时间有些茫然,人群里边如他这样的人,却只在少数。

因为很快就有人满脸疯狂地振臂呼喊:“大头领说的对,我们都是受苦受难的人,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向着不公的官府、恶毒的地主发难!”

霎那间,人群里到处都是应和的声音。

原本还有些茫然的孙米,忽然也觉得大头领李鸿基说的话很对。

是啊,这些兄弟也是受压迫被欺凌的兄弟啊,他们都几年没有领到军饷了。

要是有了这些官兵加入自己这支队伍,那打地主、杀恶官的时候,不是更厉害吗?

李定国和钱秀才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感到不可思议,这金自来究竟和李鸿基说了什么?

李鸿基大手一挥,十一个原本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大头兵,又被拉了回来。

不仅如此,庄民们还给他们每一个人盛了满满一碗的吃食,这里边甚至还能看到肉块……

前一刻嚷嚷着要杀了他们的人,此刻全部都变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生死之间,有大悲喜交加。

这十一个官兵,真的是一边哭一边吃,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感激,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情绪宣泄。

“钱兄,可不要忘记你先前说的!”李鸿基还在和李过说着些什么,金自来就已经兴奋地跑了回来,满眼激动地看着钱秀才。

钱秀才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但甩了一下衣袖:“哼,老夫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说话也算数,你我先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只是,你究竟和大头领说了什么?”

李定国也极为好奇,在他看来,这十一个官兵有必杀的理由,那就是成为邢家庄庄民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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