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村最不缺的就是山,连绵不绝层层叠叠,一看不到尽头。

我不信把这山上没毒的草药都吃一遍,还救不了我的命。

从那以后我爹上山,我就跟着他上山。

他去砍柴火,我就自己摸索着采草药回去。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吃的,回去以后我爹会仔细帮我挑出来一些看样子带毒的,其他的就会拿药罐子磨碎给我煮汤吃。

我奶奶知道了以后没阻止我这种荒唐的行为,大概是觉得日子一天天过的快,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就这么一连喝了一个月的汤药,令人没想到的是,我的精神头竟然真的好了不少。

看我逐渐恢复了,奶奶也跟着高兴。

这人啊,心情好,病去的也就快。

又过了没多久,奶奶就已经能够下地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又出现了。

那天我照旧跟着爹上山采了药草回来,奇怪的是这次喝完,很快我就觉得腹痛如刀绞,整个人飘乎乎的发虚。

没等挺过一炷香,我就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那时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又很可怕的梦。

梦里我站在一个拱桥上,周围是一片漆黑,路上两旁的人都奔着桥对面去。

他们神情木讷,眼神呆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我从来没来过这,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叫我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可我的身体又不知道为什么,竟不由自主的往桥对岸走去。

桥尽头有一个卖汤的老婆子,她那汤的味道比我的药还难闻,我是不想接的,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虽是清醒着的,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忘掉了,一点一点,到最后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有些记不清了。

手中的那碗汤似乎对我充满了诱惑,我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的捧起碗就打算喝下去。

就在此时,我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叫着黄天送。

那好像是我的名字。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道金光撕开黑暗,将我带出了这地方。

再一睁眼,世界天旋地转,好久我才适应。

我爹正坐在一旁发呆,看我醒了,他赶紧凑上来。

环顾一圈我没在屋里看见奶奶的身影,问了我爹才知道,奶奶又病了,在邻屋歇着。

我把我晕倒以后做的梦告诉了我爹,我爹一听大惊,说我这是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多亏了奶奶叫魂才把我拉回来。

我心里头清楚自己大限将至,这次的晕倒就是征兆。

自打我醒过来以后,除了撒尿拉屎就没离开过炕,连一日三餐都是我爹拿到屋里来吃的。

一共三口人一下子倒了俩,我爹也够辛苦的了。

就这么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转眼就入了夏。

今年的初雨是摸着黑来的,临晚上,外头的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

我们家早早灭了灯准备休息,还没等我睡着呢,就听见外头有砰砰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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