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蝶的擅闯,让灵婆勃然大怒,一向慈悲为怀的灵婆,此刻的暴怒,并不是因为阿蝶,而是因为鬼首大人。
以灵婆对遗巢的了解,自然知道这遗巢之门的安保等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放水,以阿蝶这种身份,绝对不会如此招摇的出现这里。
而这放水的人,不会是别人,只有遗巢之主才有这个权限。
鬼首大人故意放人进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这场献祭之礼,这才是灵婆为之震怒的真正原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可是纯阳之体的肉身,搅了这阴阳阵,可是要折了这小子的阳寿的。”
灵婆虽然对鬼首大人心有不满,可毕竟是遗巢之主,她不能不给几分面子,来到鬼首大人面前,低声问道,准确的说是质问道。
“灵婆,遗巢上下众生,苦遗巢久已,遗巢历经六代,却始终都受困于这结界之中,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历代遗巢之主都太过于不思进取,固执守旧。”
鬼首大人言语中多少有些激动和愤怒,但他更多的是保持克制,毕竟他是遗巢之主,言行举止代表的都是遗巢,况且眼前与他对话的是,声望极高的灵婆。
“遗巢秩序来之不易,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于冒进了,一旦引来人间的攻伐,遗巢将面临灭顶之灾。”
对于鬼首大人的心思,灵婆不所谓不知,自第三代遗巢之主以来,至今算得上是四朝元老了。
历代遗巢之主的夙愿,自然是摘到遗巢头顶上的结界,能够让这些游离在遗巢的鬼魂从获自由,投胎转世,从获新生。
但正因为有了这个无法逾越的结界,便有了遗巢众生的怨念,正是积压已久的怨念,激发了反抗的情绪。
“灭顶之灾,总比天天为头悬在头顶的利剑而担惊受怕来的强。”
鬼首大人语气当中少了情绪,反而变得越发的冷静,接着说道:“这里的众生,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是被神抛弃的灵魂,能够让这些游离的灵魂,姑且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已经是上天赋予最大的福报。”
鬼首大人抖动了一下身体,身上那件绣着‘遗巢祥云’的黑色风衣随风飘逸,骷颅头面具下面却有悲情怜悯的一面。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遗巢历经六代以来,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最终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得寸进尺,冷眼相待,任人宰割,任人鱼肉,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不得擅自离开,不能获得自由,投胎转世重新做人,试问灵婆,你甘心吗?”
鬼首大人感人肺腑的这段话,触动了灵婆内心深处的某根心弦,她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言语,而是陷入了沉思。
灵婆又何尝不知道鬼首大人的这番话,代表的是遗巢众生的心声,多少游离在遗巢的魂魄,就好比是那身在异乡的游子。
为了生计或为了糊口,而远走他乡,可乡愁却让这些游子们无时无刻都想着回家,这些魂魄又何尝不想回到自己的肉身,灵肉合一,方得始终。
历代遗巢之主为此,终其一生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最终却始终未能摆脱结界,从获自由。
这一切的局面,在灵婆看来,历代遗巢之主之所以选择以和为贵,正是为了让众生有苟且偷安的一个栖息之所,没有奋起抗争,也无可厚非。
可是在鬼首大人看来,却并不敢与之苟同,他认为遗巢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制于人,正是因为历代遗巢之主一味地的顾此失彼,软弱求全,才造就了今天被动的局面。
要想改变这盘棋的局面,就要改变这盘棋局的规矩,哪怕需要掀翻了棋局,他也在所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鬼首大人强硬的态度,就是他与历代遗巢之主的区别。
面对鬼首大人的态度,灵婆不赞成,但也不反对。
只不过她对眼前的献祭之礼是否需要继续,持支持态度,因为冥灯是无辜的,余火也不应该牵连进来。
“冥灯的生死,不影响你杀伐的决策,献祭之礼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让你的女人离开吧。”
灵婆发话,鬼首大人多少还是给几分薄面的,示意阿蝶退下,这才让献祭之礼得以继续。
在阿蝶离开遗巢之门之后,灵婆再一次来到祭台,点上了两根红烛,上了三炷香,然后少了一些纸钱,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里却念念有词。
“神啊,请授予我权利,让我在这混沌的世界里,自由传唱……”
灵婆手舞足蹈,扭曲的脸上翻着白眼,那丑态简直让人不敢直视,紧接着她嘴里叨叨:“天下凶凶,不可得知此。今记其真名,使人知之,一知鬼名,邪不敢前;三呼其鬼名,鬼怪即绝,上天鬼、下地鬼并煞。几鬼皆有姓名,子知,三呼鬼名,万鬼听令。”
“灵婆,得令!”
“灵婆,得令!”
“灵婆,得令!”
灵婆一句万鬼听令,遗巢之门内外一呼百应,可想而知她在遗巢的声望和地位。
或许身为遗巢之主的鬼首大人,也未必有灵婆这般号召力,不过鬼首大人并不在意此等虚名,他更加关心的是遗巢未来,能否彻底改变结界下的黑暗和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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