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到宛城六百余里,需穿越伏牛山和桐柏山交会处。

前方无军情,调令亦无限期。八月初的天气闷热更甚,典满不愿顶着烈日赶路,还要照顾好马匹脚力,以他为首的二十一骑每日行八十里左右即止。

一路看山川地理,观民俗民情,还可向宋延年等老卒讨教武艺和行军、列阵之法,彼此也更加熟稔。

宋延年早年读过一些书,能提笔写字,跟着典韦鬼混之后自废文功。直到典韦当武猛都尉,身边需要识文断字的人了,矮子里面拔高个,他才重新提起笔来,因此当了都伯。

什长刀疤,家在陈留郡外黄县,原名王阿大,二十四、五岁的精壮汉子,从左眉头到右颧骨有道刀疤,幸好没伤了眼睛。

什长麻脸原本有个好名字,姓左名淳,家在酸枣。濮阳之战时他跟随典韦反复冲杀于火海之中,身到处都是火燎的疤痕,脸尤其多。如今兄弟们已经没人唤他姓名了,麻脸,又形象又亲热。

伍长梆子是梁国宁陵人,宁陵和襄邑是邻县。他身也有伤,右边耳朵被人咬掉半截,他性格豁达从不在意,总对人说,武猛校尉麾下都是敢战、敢死之士,战必突前陷阵,退则断后收尾,哪能不带伤挂彩的?比起缺胳膊少腿儿,这点伤不是事。

伍长张永,襄邑人,典家隔壁邻居,才20岁。前年投军,去年在淯水之战中侥幸活了下来。

还有彭柯、祁老三、何瑞......等,皆精锐,多有战伤。典满观察之后,认为宋延年说的不错,他们放在别的队伍里,起码能胜任什长之职。当然,虎豹骑除外。

典满刻意在博望城歇了一夜,次日天微亮时出发,三十里路程,渡过淯水进入中军大营时,人马状态良好。

营前三十步即下马,验收文书、印绶后,中军门侯放行并通报,再牵马入营。

军法森严,稍一不慎就是军棍伺候,闹不好掉脑袋也有可能。

中军大帐外虎士执戟,威武雄壮。典满不敢造次,交了文书之后乖乖等候,不多时有人引走随从的宋延年等人,传令:“行军司马,典满,帐外候见。”

帐中出来一位雄壮将领,顶盔掼甲,腰佩战刀,浓眉下双眼眯缝略显阴沉,偶有一缕精光闪烁,正是校尉许褚。

“典满拜见校尉大人!”

“免了,走,叔引你进帐。”许褚攥住典满的手腕,略加劲力,面却对左右虎士说:“你们看清了,这位典校尉之子,典满,如今是行军司马,可自由出入帐幕。”

“喏!”虎士作礼。

典满本想回礼的,奈何手腕被许褚擒住,正加力攥紧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典满也攥住许褚的手腕,两人不约而同的猛一使劲,比握力,竟然旗鼓相当。

“许褚!莽夫!”帐中主位,曹老板依然是袒胸赤足,看到许褚和典满二人较劲,似乎没占到什么便宜,略有诧异更加喜悦。“典满,来来来,见过军师、祭酒、主薄和参军。”

典满恍惚了瞬间,旋即回过神来,悄悄甩开许褚的手,先向仪容不整的曹老板行礼,再一一见过众人。

曹老板总算收敛了胸襟,正身凝视新来的少年郎,问:“典满,文书早已到达,为何你今日才来啊?”

“禀主公,典满年少识浅,罕有在外历练,一路所见山川形胜、民俗风情,多有行路破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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