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又送媳妇,又送地盘,这可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东汉开国皇帝才有的待遇,哪怕张承奉素来心思深沉,但也按捺不住耐心的激动。
只不过他也明白,东西送到了嘴边,能否吞下去,还得看自己的本事。
若是不能驱逐甘州回鹘,只怕是吃不着羊肉,反倒惹得一身骚。
龙突骑神情郑重道:
“突骑怎敢欺瞒使君,还请使君莫要迟疑。”
张承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他颔首道:
“二王子的诚意,我已知之,但事关重大,容我三思,还请二王子与小娘子先往偏厢稍候片刻。”
同样是要与幕僚商议,但龙突骑知道,这不是张承奉的推脱之词。
“突骑静候佳音。”
龙突骑拱手道。
在龙家兄妹离开后,张承奉吩咐王忠忠道:
“王判官,速速为我将范长史,罗司马召来。”
王忠忠答应一声,随即迫不及待的前往通传。
偏厢内,龙姬刚一入座,就忍不住询问其兄:
“二哥,张承奉究竟会不会出兵?”
“他一定会出兵的。”
龙突骑自信满满道:
“张承奉不可能坐视肃州被回鹘吞并,否则,一旦甘州回鹘坐大,他再想对外扩张,可谓难如登天。”
龙姬疑惑道:
“既然他必须要嫁肃州,二哥为何要向他许下重诺,将来任由其摆布。”
龙突骑长叹一声,说道:
“我们此前在敦煌,也听说过张承奉散尽浮财,赏赐牙兵的事迹,可见敦煌府库空虚,张承奉纵使有心救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因此,我必须向张承奉许诺,事后举城归附。
有了利益作为驱使,张承奉才有理由说服沙州豪族们慷慨解囊。”
......
正如龙突骑所言,沙州面临财政困境,张承奉根本拿不出钱粮,他唤来范欺忠、罗通达,与二人说起肃州的局势,以及龙突骑的承诺,又提到府库空虚的窘境,不免哀声叹气:
“我有心光复肃州,但是苦于钱粮,为之奈何!”
范欺忠听罢,毫不犹豫的说道:
“若龙突骑所言不假,这是上天要将肃州赐予使君。
所谓机不可失,岂能因为钱粮而作罢!
下官在沙州豪族之间,尚有几分薄面,愿为使君出面游说募捐!”
张承奉并没有惺惺作态,他起身握住范欺忠的手,激动道: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范长史诚心待我,此生,我亦不负范长史!”
范欺忠闻言,动容道:
“在其位,谋其政,下官是使君的长史,自当为使君分忧,还请使君稍作等待,下官现在就往各家登门拜访!”
说罢,范欺忠转身就要离开,但被张承奉叫住:
“且慢!”
在范欺忠与罗通达疑惑的目光中,张承奉取出了自己的归义军节度使,递给范欺忠。
范欺忠茫然无措的捧着权印,只听张承奉正色道:
“谁家的钱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请范长史代我说明情况。
今日是向豪族借来钱粮,并非让他们无偿捐献。
等到秋税入库,我必将如数归还,并奉上一成的息钱。
口说无凭,范长史可用张某的名义与他们立下字据,加盖印玺。”
范欺忠郑重点头,捧着节度使印离开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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