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瑗说完就感觉到当前气氛明显不对劲儿。
眼看这两股剪刀式压力袭来,若继续待下去,定然生死未卜,她嘴角油渍都没来得及擦,连忙提起自己的包包向门口逃去。
“伯父,我突然想起家中有急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来拜访。”
“阎丫头,等一下,别……”父亲看着阎瑗已经关门而去,有些失落的说,“什么嘛,这丫头都不把话说清楚就跑了。”
张玲深知管挖不管埋的阎瑗跑了,她今晚必定会被父亲严加拷问。
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去坑货阎瑗家躲躲。
“阎瑗,有本事你别跑!那个爸啊,你别慌,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帮你把她追回来。”
她左手拾起包包,健步如飞冲到门口,右手眼看要触碰到门把手,父亲的身体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前。
“玲玲,你要哪里去?她说的事件主角不就在眼前,还是直接问你比较好。你就别想逃了,给我乖乖回来坐下说。”
“不是,爸啊,你别听阎瑗胡说,不信,你放开我,我这去把她追回当面对质。”
她的言辞显得苍白无力,最后还是被父亲重新按回在座位上。
望着父亲严肃的样子,双眼如同审判之火,炙烤着她的灵魂,而房间内的一切却仿佛被一股寒意瞬间冻凝。
上次从父亲身上有过如此体会,是因为她早恋的心思被发现。父亲关起门来,给她做了一天一夜的思想工作。
直到现在脑海中闪过当时的情景,她头皮都会不自觉的发麻。
今日的情况与当初类似,加上父亲更年期,即便已经没了当年体力,也至少会唠叨个一晚吧。
她如同小学生犯了错,在面对老师的问话,想辩解点儿什么,只因所知词汇匮乏,不知从何处说起?
也是因为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父亲的情绪爆发的开始。为了能多享受一下世界的安宁,此时无声胜有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概紧张沉寂的氛围,足足持续了十分钟。
她感觉父亲这段时间里,不像以前一样在构思一套完美说辞来唠叨,更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似乎有些焦躁不安,一脸愁容,突然起身,围着她一圈一圈的转着;
又似乎有些兴奋不已,端起汤碗里的紫菜汤猛灌后,呼吸急促,脸色红润,突然面对着她欲言又止。
她享受这短暂安宁,虽还没有完全做好思想准备,来面对父亲的狂风暴雨,但看着父亲情绪不能尽快释放,生怕因此诱发一些老年慢性病。
她还是决定主动开口道:
“爸啊,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来回踱步的父亲,突然停下脚步,清晰的听到长呼一口气,转头看向张玲,脸上最终保留着喜悦,疾步而来,拉来一把椅子坐在身边。
“玲玲啊!”明显停顿了一下,父亲的目光扫着饭桌。
期间,张玲低着头,皱着眉,闭着眼,试图在迎接属于他的狂风暴雨。
当听到欢愉的称呼,她有些不敢相信,连忙抬头睁眼看向父亲,暗地里还轻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清楚的疼痛感让她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只见父亲端起她的碗筷,送到她的面前微笑着说: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吃饭可不能浪费粮食,快把你剩下的这些米饭都吃完。”
“啊!”
心想这都是哪跟哪儿?
如今老年人也如年轻人一样,思维都是如此跳跃的嘛,她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些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父亲依旧微笑着:
“别愣着,快点!”
“哦,知道了。”
她只能乖乖的按照父亲的意思,两口将剩饭含嘴里咀嚼着。
父亲接着说:
“玲玲啊,爸爸错了,从小一直都在安排着你的人生,从来没有正式和你认真谈过,更是不了解你想要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要不是清楚的看到父亲说话时,依旧习惯性的左手拇食指尖不停揉搓,她还真有几分相信眼前的父亲像玄幻小说描述的一样,被不明灵魂给强行夺舍了。
“不,不会呀!”她把手中碗筷放回到饭桌上,还是有些担忧的询问,“爸啊,你没事吧。怎么今晚突然对我说这些话?”
父亲说:“来,给我说说阎丫头说的那个男人。你们交往多久了?怎么都不给爸带回来看看?”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终于百分百确认父亲没有被夺舍。
这不依旧改不了作为父母的本性。
“不说他了,爸啊,你给我介绍的海归博士,不是都决定双方家长见面了吗?”
张玲暂时想雪藏李想,毕竟她确实没有真打算交往,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不行!”父亲语气中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但又迅速态度绵软的说,“玲玲啊,爸爸想通了,那个海龟你要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出面,让你王阿姨拒了。只是前提条件你必须要让我见见阎丫头说的那个男人。”
张玲心中虽咒骂着阎瑗,但还是和颜悦色地说:
“见他做什么?爸啊,你可别听阎瑗瞎说,这个真没必要。我和他今天就是意外刚认识的,仅仅只是没事一起上网玩游戏的关系。真没有阎瑗说的事。”
父亲看着张玲的反应,就笃定自己的女儿没说实话。
他表情难受的捂着胸口,眼眶中闪烁着晶莹,还未正式开口说话,只是简单的一声“唉”,就透着无尽的自责与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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