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住的地方在城郊贫民窟。

可即便贫民窟,他这类人其实也不受待见,认为晦气太深,所以宅子附近没什么邻里。

唯有那流民乞丐,守着几个还要破旧的屋子抱团取暖,但流动性也很大,且往往过个几日就换了人。

家徒四壁,自然不担心遭人偷盗。

只是与王跃那帮杠夫起了冲突,周通便存了些心思,绕着屋宅走了圈,又来到正门口,低头看着门锁。

此时门锁有金、木、铜、铁、银等材质,又有圆、方、枕头、文字、人物、动物等形象。

除此之外,功效也各不相同,密码、暗门、首饰、刑具,甚至还有盲人锁。

但无论良贱,普通老百姓只能用“一”字孔锁,材质倒没有规定,可除了大富大贵的人家,谁舍得,谁家又有多少金、银、铜、铁用来造锁?

而且真正说起来,贫民窟许多老百姓,全家都没几身衣服,往往凑出一套,谁出门谁穿,家里其他人不出门自然用不到锁,从里面用顶门棍顶住即可。

周通秉承着那个世界的习惯,门口挂了把木质广锁,领地意识也罢,聊以自慰也好,多少就觉得自己也有了个立锥之地,有了个家。

风能进,雨能进,再破再烂,哪怕租赁而来,那也是属于自己的小小蜗居,小小的家。

可这个时候,他低头,却分明能看到广锁曾被人打开过。

广锁并非密码锁,又是木质,很容易打开,谁也看不出什么,之所以周通能发现异常,因为他出门前曾在一字横木上绑了根细细的丝线,现在丝线断掉,哪里还不知道屋子里进了人?

起初以为进了小偷小摸,绕路走一圈,又翻墙入院发现并没有翻动的痕迹,周通不由猜测,或许见家中一贫如洗,连翻找的心思都没有就离开了。

大抵家中进过小偷小摸或者其他莫名奇妙的人,心里总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周通对此倒无所谓,自己如今修习装脏法,气血充盈,力量激增,真要遇到小偷小摸,醋钵儿大小的拳头打也打扁了,可稍稍驻足,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总有点不安。

想了想,果断离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嗯?什么声音?”

离开后,找了处地方先解决了饭食,见夜色逐渐深沉,才又绕了回来,只是将将接近,他立刻察觉到自己家中隐隐有响动传出,仔细聆听,似有两个小孩在打闹,中间又参杂着女子啜泣的声音。

月黑风高,昏暗屋子里,孩子打闹,年轻的母亲约束不住,日子又过的艰苦,伤心之下忍不住发出悲啼,任何人听到,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这般画面,心中生出凄然。

但周通侧耳倾听,只觉得背脊发凉,因为那哭声缥缥缈缈,半点活人气息都没有。

“莫不是今日去江边,被水鬼跟上了?”

一念及此,周通头皮都隐隐有点发麻,运转血气,才将寒意驱散:“不,应该不是水鬼,如果有水鬼跟着,怎么也不可能提前跑到家里。”

否定了被水鬼跟上的猜测,周通却又有点疑惑,自己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怎么今日……

“或许还有个可能。”

念头微动,周通眼前浮现过王跃的模样:“既然世间有阴煞,有水鬼,有装脏这样的术法,捞尸也有各种禁忌,手段,那么同样和死人打交道的杠夫呢?”

“无外乎就这两种情况。”

“前者可能性比较小。”

深吸了口气,周通转身离开:“如果真是那伙杠夫弄的鬼,对方肯定还会上门,要验看,那么……”

暗暗盘算间,他在附近找了处隐蔽之所,潜伏了下来。

一夜无事,翌日清晨,有人鬼鬼祟祟出现在自家附近,转了两圈又匆匆离开。

“果然是杠夫弄的鬼!”周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未发作,如此熬了一天,果然到傍晚时分,对方又出现在门口,且这次胆量大多了,直接翻墙进了院子。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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