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在新宿神楽坂的学生公寓时,天色已然星星也。
平慎渡换上一身冬季运动服,顺带着将玄关一小袋猫粮揣进口袋,便小跑着出了门。
从神楽坂大道上绕进两侧的横丁,欧式的巴黎风情扑面而来,精致优雅的咖啡厅与哄笑一堂的居酒屋如同电影过场,在截然不同的巷道中,喧闹与静寂轮换交替。
旧时的艺者花街,石板路铺就的小径静谧而清净,夜间散步其间的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黑围墙上探出的树梢,渡鸦被一闪而过的影子‘咿呀’激起,耳边是自己规律的呼吸,远远的能听到悠扬的萨克斯和小提琴……
“咣当——”
一听热饮掉了下来,剧烈运动后逐渐平复呼吸的平慎渡,伸手探进自动贩卖机内,从取物栏里拿出。
发烫的咖啡在双手间不停来回,平慎渡坐在神社的石凳上一边休息,一边思索着关于「怪谈图鉴」的各种细节。
果不其然的是,不论是路上遇到的行人与渡鸦,抑或是神社里的猫和灵,他/它/祂们的体内都藏着一团暖金色光晕,硬要找出点区别来的话,也只有大小之分而已;
而神社的上空则是光晕连缀,形似缥缈的云雾,罩住了第一鸟居到本殿后的一整片区域——途经过的其余寺庙和神社同是如此。
生命力?
还是功德什么的?
平慎渡否定了先前电车上给出的草率猜测,并结合目前为止的认知,凭空揣摩着。
以防万一,他掏出手机敲起了电子木鱼,积攒点数码功德。
夜晚的神社,除了晚班的巫女小姐外来人稀疏,是个能让人平心静气的好地方,也有很多平慎渡的‘朋友’在这里。
神社的猫从侧腰钻了进来,乖巧地缩躺在他腿上,其余的则是姿态端庄的在两边排排坐,眯着眼打盹。
偶尔好奇心发作的话,才会试探着轻嗅咖啡,或用粉爪爪拍拍热饮罐,一般平慎渡会伸手抚摸它们的头,让它们安分下来,以免这听热饮遭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平慎渡一直保持着暮跑的习惯,跟神社的猫才因此熟络起来,有时会带些猫粮或猫条过来——这是征询过它们的饲主,也就是神社里的巫女小姐们的同意的。
毫不夸张的说,在东京都,养得起猫和宠物的都是高收入群体,可惜的是,只继承了一小笔财产的平慎渡并不在此列。
而且这笔遗产仅且只能供他读完大学,平日里的一些开销或者额外的花费,也得通过兼职賃金……也就是薪金来补足。
目前平慎渡名义上的监护人,是个无所事事但意外的很忙,又总是世界到处鬼混几乎找不到人、压根指望不上的大叔。
至于其他的有无……
嗯,如有。
一只毛发上似乎沾染了颜料的猫打断了平慎渡的修习,正仰着猫猫头‘喵呜喵呜’地喊他。
平慎渡惯例式的从口袋里摸出准备好的猫粮,倒到手上伸到它面前去,才发现是新面孔。
巫女小姐们新养的猫咪?
面相这么好,少说都要几十万円吧?不过…有股奇怪的味道……
再靠近一些些,这时平慎渡才发觉到,那股奇怪的味道是从眼前这只猫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用指尖点蘸一下,又在指腹间轻捻,溢散出来的铁腥味,让他意识到这只猫的身上沾染的并非什么颜料,而是血……
“喵~~”
猫又轻唤了声,对他手上的猫粮不为所动,反倒是翘尾转身,回头示意平慎渡跟着去。
平慎渡下意识地发动「魔眼」,淡蓝色的回路在瞳孔内往外蔓延,流光像电流般在回路中闪烁游移,汇聚于漆黑的双目中,成像出深邃的幽蓝。
而视野正中的猫身上,迸发出宛如实质的异常耀眼的光芒,比之笼罩在神社上空的金色云雾还要来得浓烈。
微微翘起的猫尾蓬松而柔软,如同雉尾扫似的摆动轻晃,随着小碎步慢慢分成了两股——两条猫尾?!
‘怪谈?’
‘「猫又」还是「化猫」?’
内心存疑的平慎渡凝视着这只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的猫,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它的指引,保持着安全距离缀在它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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