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六月末。

初夏的午后,一阵风从远处吹来,刚到鲍家街43号,这风就变得慵懒起来,它懒懒地趟过胡同,趟过门头上“中央音乐学院”几个字,最终吹进院子里面,撩动起本就躁动不安的杨树叶。

树荫下,周彦仰面躺在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面,聆听着有些躁动不安的午后央音,左边的长廊里面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正咿咿呀呀地练着声,偶尔哼出来一些诸如《甜蜜蜜》的流行歌曲。

远处琴房里偶尔飘出来的巴赫、贝多芬漂浮在空气中,若隐若现,还没等周彦捉到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捉不到巴赫、贝多芬,周彦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捉那些女同学们的《甜蜜蜜》。

就当他沉浸在这种“靡靡之音”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响亮的叫喊,“周彦,周彦!”

周彦侧过身子,朝着声音的方向眯了眯眼睛,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快步朝他这边走来。

男人的这两声叫喊,似乎有特别的威力,不仅仅驱散了巴赫、贝多芬,就连《甜蜜蜜》以及盘旋在树枝上懒洋洋的风也一并拨弄走了。

“国屏哥。”

周彦无奈地翻个身坐起来,回应了一声。

男人叫贾国屛,是周彦的室友,他们同是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87级的学生,不过两人之间却差了足有七岁。

贾国屏之前在单位工作过,又去晋西戏剧学校学习了几年,后来才考进的中央音乐学院,所以年纪偏大,班里面大部分同学都会叫他一声哥。

周彦这声国屏哥叫的有些别扭,因为半个月之前他还是一个生活在2023年,将近不惑,生活平静的某重点中学语文老师。那天晚上,他正在批改学生的作文,只是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就来到了1990年的中央音乐学院,成为了作曲系三年级的学生周彦。

这个世界的周彦因为四月份生了场大病,缺了不少课就跟学校办了休学。

谁知道休学手续刚办完,周彦的病又好了,老师跟同学们都说,周彦这病来得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贾国屏走过去一把拉住周彦的胳膊:“快跟我走吧,施主任找你,寝室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准在这里。”

看着周彦愣头愣脑的样子,贾国屏也是暗暗叹气,从半个月前开始,周彦就变得很奇怪,有事没事就跑到南边来,要么在树荫下睡觉,要么就是对着一堆石头发呆,好些人都认为周彦的病影响到了脑子,有后遗症了,到现在还没好。

周彦屁股没动,抬头问道,“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

贾国屛手臂粗壮,孔武有力,不由分说地将坐在石头上的周彦给拽了起来,“具体什么事情,去了不就知道了。”

被贾国屛强行拽着,周彦也没多反抗,老老实实地跟他走了。

当时刚穿越到央音,看到贾国屛的时候,周彦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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