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这一声传唤,殿内百官皆向外望去。
不多时,那位凤冠霞帔的太后娘娘便脚踩莲步游弋入太和殿中。
太后娘娘分明已是熟妇年纪,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出来一分一毫岁月经年的痕迹,依旧那般艳绝人寰。
不消得如此琳琅满目的挂饰奢华衣着,只怕是单单着上素衣、不施粉黛,也难以在整个大周寻得到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女子。
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太后娘娘清冷的眸光扫过太和殿中的诸公,最终落到龙椅之上的昭宁帝,缓缓一礼,语气捎带不满道:
“这般大的朝会,看来本宫却是无福消受了?”
昭宁帝才是如梦初醒般起身,讪然道:“母后请落座,儿臣是怕今日早朝太早,叨扰了母后歇息,况且入冬的天气寒凉。”
不知道是不是诸公们的错觉,自从太后娘娘一经入殿,皇上的帝威竟薄了几分,可百官却是愈发噤若寒蝉了。
太后娘娘甩了甩手,洒然落座在左侧的高椅上,听得群臣齐声道:“拜见太后娘娘!”
她却面无悲喜,冷冷淡淡抬手:“都起来吧,说到哪了?”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立刻出列,躬身道:“启禀娘娘,方才谈及就三殿下收复云川一事的赏赐,以及三殿下如今不知所踪,丞相正商讨赐婚一事。”
太后娘娘冷哼一声,紧了紧披肩貂裘,“年儿立此大功如今生死未卜竟还不派人去查,倒是张丞相还有这闲情雅致考虑赐婚?若年儿出了什么事,本宫如何对得起他过世的娘亲?”
兵部尚书稍作迟疑,终于还是出列,作揖道:“娘娘容禀,陛下方才已经派了微臣主张查证此事…”
闻言,太后娘娘淡淡斜睨他一眼,眸中寒意尽现,叱道:“那还不快滚?!”
孙尚书连忙行礼后连滚带爬地奔出了太和殿。
殿内登时静得很,朝堂诸公根本读不清当前的局势,完全不晓得该如何站队了。
三皇子什么时候竟能被太后娘娘着眼了?
三皇子生来这二十年间,见过太后一面没有?
若是早知道太后亲自站台他背后,那三皇子的党羽岂还会是这种捉襟见肘的局面?
大周太后可比不得其他王朝,她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都察院、北镇抚司,都直接听命于她。
几乎可以说是她在百官之中看谁不爽,明日就可以将之收监,待到秋来九月八,拉到菜市口问斩。
“想当年,年儿娘亲在时,本宫与德妃私交甚好,本宫怎么也算年儿的半个姨娘吧,就年儿谈婚论嫁事宜,待至他安稳回朝后本宫再亲自与他定夺不晚。”
太后娘娘亲自打破朝会罕有的寂静,她再看向昭宁帝,行以礼数,淡然道:
“反正功过问赏也不急于一时,如今还是应当将收复云川一事昭告天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昭宁帝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母后所言甚是,此事后议不迟,如今重中之重是昭告天下我朝大捷,朕宣礼部尚书亲督此事,而接年儿回宫一事,朕命孙尚书可调用朝中供奉一人出京。”
礼部尚书立刻拜下身来,诚恳道:“臣遵旨。”
兵部侍郎也躬身道:“臣将禀明孙尚书。”
太和殿内再没人起奏折,太后也没说话了,昭宁帝环顾大殿,平静道:“既无事,今日退朝。”
在整齐的告退声中文武百官如潮水般行出太和殿。
数位皇子面面相觑后也不再久留,今日的朝会关乎的事太多太杂,需要好好捋一捋,再要坚实党羽。
太后娘娘再予以礼数便一甩凤袍在昭宁帝的“母后慢走”声中行出大殿,穿过朱漆大墙林立的宫道,回到未央宫。
揭下外衣披肩以及繁杂的饰物后,她再命宫女端来脚炉,以要休息为由屏退寝殿内的一众侍女。
太后娘娘脱下宫鞋,白皙小巧的玉足踩在那只暖烘烘的脚炉上。
肆意踩了须臾后,她才从袖口摸出来一扇质地似玉石所铸般的轻薄镜子。
太后娘娘一抬手,淡淡的真气在镜面荡起涟漪,数息之后,镜面上竟缓缓浮现出几行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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