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

月色依旧明朗。

月光照进湖心亭里,每一处都是通明透亮,清晰可见。

杨真举起茶杯,浅抿一口,缓缓道:“如今天下,外忧内患,积贫积弱,若不改变,只怕国之将亡……”

此话一出,赵文谚与许石岳俱是一惊,就连陈情也抬头,看向杨真。

倒是汪佑宁一脸柔色,问道:“所以,该如何?”

杨真:“我以为,君王仁政,朝臣仁心,州县官仁德,商贾仁义,世人仁爱,皆为救国之策。”

“君王仁政,则以民为本;朝臣仁心,则不滥用酷刑;州县官仁德,百姓安居乐业;商贾仁义,买卖长久不衰;世人仁爱,天下太平。”

说罢。

汪佑宁咬下一块五仁月饼放进嘴中咀嚼,道:“五仁,名副其实。”

杨真与汪佑宁对视,脸上的笑意更深,眼眸越发明亮,他举起茶杯,朝对方颔首示意,旋即一饮而尽。

汪佑宁也端起茶杯,仰头喝下温茶。

其余三人,则像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完全听不懂。

许石岳看向赵文谚:“他们在说月饼?”

赵文谚看向陈情:“这月饼里面有这么多东西?”

陈情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对五仁月饼的理解,是现代所知。

而在宋历时代,还未有五仁月饼出现。

所以,五仁月饼是杨真发明的?

陈情看向手里还剩一半的月饼,全部放进嘴里,含糊道:“谁知道呢。”

“杨真,你来晚了,得罚酒三杯!”

许石岳推开杨真的茶杯,拿着酒杯放到他面前,先满上一杯,道。

“就是就是!”

赵文谚连声附和:“少了你,飞花令都玩得不开心,现在月色正好,我们继续。”

盛情难却。

杨真拿起酒杯自罚三杯。

别看杨真是个身形削瘦的文弱书生,喝起酒来丝毫不逊众人。

连喝三杯,面色如常。

“继续继续。”

许石岳指着陈情道:“重新开始,以“月”为题,从陈留真开始。”

陈情一愣,赶紧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许石岳立刻喊道:“说过了!喝酒喝酒。”

“这不是重新开始吗?”陈情随即反驳。

许石岳嘿嘿一笑,“我是说重新开始,可没说从头开始。”

“你!”

陈情无语,竟然还玩上文字游戏。

“喝!”

赵文谚端起酒杯往陈情嘴里怼,全然没有过往的同窗之情。

汪佑宁杨真在一旁,抿唇微笑。

陈情喝完,肚子又是一阵烈火灼烧,他捂着肚子,龇牙咧嘴。

许石岳赵文谚笑容更甚,连连喊道:“陈留真,快说下一句,不然又得喝。”

杨真看不下去,主持公道:“我来迟了,不如下一句从我这里开始,留真酒量微薄,你们还是放过他吧。”

许石岳和赵文谚对视一眼,道:“也行,那你得说两句。”

“好。”

杨真脱口而出:“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

汪佑宁:“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许石岳:“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赵文谚:“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又轮到陈情。

他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几人互相看一眼。

汪佑宁问杨真:“继续?”

杨真点头,“那就继续。”

杨真:“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

汪佑宁:“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四人一会儿对月独酌,一会儿负手而立。

一会儿怅然失落,一会儿兴致突起。

直至圆月西沉,朝阳升起,金灿灿的阳光落进湖心亭里。

谈笑风生的几人才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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